苏岚来不及惊骇,顾不上惊骇和寒意,强忍着胸口的憋闷,支撑垂垂涣散的认识,不甘而又无法地等候着灭亡的到临。

船头只绕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滚滚水浪在船身两侧冲撞,头船驶过了浮影的江面。

卫诚缓慢褪去了外袍和皂靴,伴着船公们惊呼声,跃入水中溅起了半人高的水花。

卫诚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我从江里救了一名女人上来,还请殷太医赏碗姜汤喝。”

船舷上的梢公大喊道,一条又一条细弱的绳索抛向水面。

见卫诚高低湿透,殷太医忙问:“你舞剑舞到江里去了?”

头船二层,少年卫诚谛视着昏黄的江面,内心却煎熬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睿王殿下已经昏倒旬日,至今还未复苏,真是急死人了!

领队的头船是极少见的双层大船,船舷两侧摆列着六位船工。头船前面跟着三艘单层大船和三艘划子,清一色的乌蓬船顶和棕色船身。

暮秋的凌晨,岷江两岸枫红似火,薄雾覆盖着江面,一列船队缓缓而行。

苏岚转动颈项,双眼曝睁,又被阳光刺得闭上了双眼。她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粗布衣裳、古铜脸庞、赤着双脚的船夫?藏青服的保护?全木布局的古式船只……

她骑着小电驴坠江是真,但是现在的状况……她在做梦吗?一场溺水而亡的恶梦?

苏岚平躺在起伏的船面上,眼神垂垂腐败,环顾四周,这是那里?她在那里?

守在仓外的医女们一阵雀跃。

被称为卫公子的恰是卫诚,大手一挥,对船公命令:“停船!”

她用力咬紧嘴唇。唇瓣的刺痛提示她一个残暴的究竟,这不是梦!

短短六年时候,殷太医已经记不清这是殿下第几次昏倒,倒是时候最长、病情最严峻的一次,此次殿下在灾害逃了吗?

“卫公子救了一名女人!”

话音未落,殷太医和卫诚焦灼的视野中,睿王殿下的眼睛缓缓展开,又闭上,几睁几闭以后,用惯常的锋利眼神谛视着他们。

身材迟缓地向下坠……

卫诚想了想:“第十位。但是我们救了这么多人,殿下如何还没醒?”

三船之隔的睿王船上,殷太医愁眉不展地谛视着床榻上的殿下,过于惨白的脸庞、发青的眼窝和已然干裂的嘴唇……心机百转千回,第旬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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