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对读书人甚为宽大的弘治帝没想到他对读书人善待若此。竟然另有人对朝廷不满,对他不满,这天下到底如何了?
数百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打击刑部衙门,此事非同小可,牟斌和王岳都不敢坦白,只能呈报给弘治帝。
这个目标明显达到了。
王岳道:“陛下贤明,此案已是铁案,无可颠覆,那些贡生们年纪尚轻,受了某些不轨之人的调拨勾引,不明事理之下打击刑部。实乃大罪……”
全天下在鼓吹大明复兴,大明到底有没有复兴,实在弘治帝也有些苍茫,之前曾经有些洋洋得意,近两年产生的一桩桩事情却狠狠地打击了他的信心,当然也包含今rì的数百名贡生肇事。
王岳恭声回道:“禀陛下,东厂查知,贡生们于刑部衙门前集会。乃因绍兴知府杜宏打杀织工一案……”
刑部衙门前肇事的贡生们仍在吵吵嚷嚷,指着刑部大门怒骂jiān臣当道,谁也没发明刚才肇事的领头人严嵩已消逝在人群中,被锦衣百户丁顺拉去见地人间风月了。
“陛下,臣另有一言……”李东阳眼中闪动着莫测的光芒,笑着持续道:“据闻锦衣卫千户秦堪恰是杜宏的半子,而东厂与秦堪很有嫌隙,为此案公允公道,不偏不倚计,臣觉得厂卫最好只卖力侦缉,而无断案之权,并且臣感觉此案仿佛与京师朝堂很有连累,若yù查明本相,当须调派信赖大臣专职究办才安妥。”
牟斌从袖中取出一张传单,双手递上,道:“陛下,这是京师城内四周散落的传单,内里将此案的后果结果说得明显白白,臣已命锦衣卫彻查漫衍传单之人,至于传单内所述之事是真是假,尚未查明,伏请陛下圣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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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很温馨,弘治帝面sèyīn沉,沉默好久才缓缓问道:“到底如何回事?再过两个月便是chūn闱会试了,贡生们如何挑在这个时候闹了起来?”
弘治帝点了点头:“李先生所言甚是,杜宏一案,朕这便令锦衣卫详查,东厂鞠问……”
扭头看着三位内阁大学士,弘治帝展颜笑道:“朕倒真有些不明白了,三位先生如何看?”
“打杀绍兴织工一案,由锦衣卫,东厂联手侦缉,宣姑苏织造局高低相干寺人,官员,以及浙江布政使崔甑敏捷入京,不得耽搁,杜宏关押刑部大牢,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法司同审。”
一席话听得弘治帝面sè稍缓,王岳的脸sè却愈发yīn沉。
论朝政大事,三位大学士自是俊彦盟主,可论判案断案,刘健和谢迁便力有不逮了,因而二人不约而同地将传单递给李东阳。
弘治帝接过传单,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喃喃道:“看来此案并非大要那么简朴呀……”
牟斌看也不看王岳,冷冷道:“锦衣卫为陛下鹰犬,刺探探听,传闻奏事是锦衣卫的职责,是黑是白臣不清楚,臣只是尽责将官方的任何传言回奏陛下,是非吵嘴自有陛下结论。”
时人谓现在的朝廷内阁曰“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论运营阐发,李东阳比刘谢二人强上很多,这案子由他评判自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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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帝面沉如水。病态的脸sè闪现不满之sè。牟斌和王岳跪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他们清楚,陛下现在的表情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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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喧哗如市,骂声不断,往rì严肃厚重的朱漆大门上已充满了被贡生们扔的臭鸡蛋烂菜叶。五城兵马司的军士们早已围在刑部衙门的广场外,却只远远地瞧着,贡生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兵马司的军士们天然不敢对他们稍有打压恐吓,除非这群猖獗的读书人把刑部那些尚书侍郎们拿刀杀了,扔扔鸡蛋菜叶没干系,读书人哪能没一点暴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