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 40.第40章 ：晴空一鹤排云上（上）
宇文泰细心瞧了瞧。长公主元玉英固然尚武，但毕竟是闺门中的女子，驰顿时百里，跟得上已经可贵，此时早就是发乱气喘，有些力不从心了。而此河不是小河，无大船断断过不去。以是不如在此稍作停歇，从长计议。
“孤的剑锋利否？”元修目中霸气尽显。
元修扶起宇文泰，回身背对着他，渐渐踱了几步，然后再次转过身来看着他。他俄然抽出身上佩剑，指着宇文泰，“驸马都尉可曾带剑来？”
宇文泰毫不犹疑，立即接剑，也向臂上用力一割。衣衫破坏处也一样血流如注。宇文泰跪地指天而誓，“臣宇文泰以此血为誓，臣是鲜卑子，当答复鲜卑霸业，以百姓为念，扶社稷、定邦国。以此身为奠，一统天下、初创乱世。”
两人对视半晌，元修俄然仰天大笑。
宇文泰缓缓踱开几步，面向着滚滚河水，一眼望不到河的那一边，波澜尽在脚下。夜风轻巧，拂面而过，贰内心向来没有过的清爽。
但是一向到入夜透了还未见长公主和骠骑将军返来。此时方觉不妙。恰孙腾亲至，亲信回禀。
孙腾细问之下，方怒道，“速速派人去追。”又从速命人去回禀大丞相。待刚要去，孙腾又急呼止，加了一句，“一并报于世子、高侍中。”
元修肃立一刻，他俯身伸臂扶住了宇文泰的左臂，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夫君另有何虑？”元玉英见宇文泰蹙眉不语，内心便不畅快。她是直来直去的人，一定无谋，却心直口快。“既然主上已允准夫君回长安，另有谁敢违旨反对？”
长公主的侍女南乔悄悄推开了小院的木门，急趋而来，行色仓促间已是忧思满面。
“你是我的。”元玉英毫不躲避。
“陛下！”宇文泰鲜明一惊，待要上前，却被元修制止了。宇文泰蹙眉道，“陛下何故自伤？”
元玉英笑道，“将军只一身，妾也一身罢了，何必被俗物所累，不如轻车快马，千里就下，倒也快哉。”
宇文泰想着，毕竟是长公主离京，恐怕人或物都极繁复，怕一时不能得。是以才请公主自便。
夏夜里，此时现在，月光光辉，星斗满天。骠骑将军宇文泰和长公主元玉英纵马奔驰，已经分开都城洛阳往西去了上百里。前面一条大河，河水滔天，宇文泰命在河边停息。
“臣以命报效，若违誓，家破族灭。”宇文泰咬牙道。
“夫君不必瞒我。”元玉英笑得很淡但是含蓄。他一刹之间俄然感觉间隔她好远。
元玉英倒没有特别不测，只叹道，“公然不出我所料。看来大丞相定然是不肯意放将军回长安去。既然如此，便只要以命相搏了。”
元玉英听到声音，昂首时看到了南乔，仍静肃立于原地等待，并未说话。
大丞相府上漏夜秉烛。孙腾先时已派亲信来回报，此时怕大丞相高欢另有叮咛便随后亲身转来。脚步仓促之际，不忘问渤海王府里的仆人，“世子、高侍中可也在？”
宇文泰讶然转头。
宇文泰还未说话，蓦地听到吃紧如骤雨的马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内心便知事情有变，两个一同向远处了望。公然，大片的马队已经如乌云般压上来了。
宇文泰便笑道，“贤妻所言极是。只是现在便要出发，侍从仆人、一应照顾，还请贤妻多多操心。”
宇文泰蒲伏于地，甚么都看不到。只晓得天子就立于他身前。
“天子剑，平天下，天然锋利无匹。”宇文泰唇上淡淡浅笑。他还未见过天子如此一面，另有天子气。
元玉英迎上来，安然直言道，“夫君必是已和主上面辞。此事件早不宜迟，不如本日就出发回长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