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卫老营南门通往台州城的官道上,踢踏声响。
黑夜里,张适的身影紧随厥后,很笃定隧道:“当初我是先到台州城后再去到阿谁村庄的,只要这一条路,绝对错不了。”
刘光潜听闻此话,两眼又是一瞪,饶是禁军出身,其性暴烈,狠恶挣扎着,身上软猬甲的甲刺已经穿过那假保护身上的铁扎甲片,插进了布衣下的皮肤。而那假保护却似对那甲刺的戳伤毫不在乎,刘光潜愈是挣扎,只能让那刀刃在喉颈间更加深切一分,离灭亡更进一步。
直到现在,孔游击的背后还是岑岑盗汗,他不晓得为甚么老营会燃烧起来,却晓得本身再晚走一步的话,也得葬身火海了。
“刘大人,你但是花了几十年的时候才升到副将的位置上的,莫非真的想和我们这些挂着人头做买卖的人同归于尽不成?我说过,只需你保我们安然分开,你的命我们没兴趣拿…”
“驾!驾…”
“是,末将服从!”诸将中那名身材最高且体格最壮,背后还扛着两把大铁斧的参将回声出列,半跪着行一军礼,身上两层铁扎甲鳞片劈啪作响,连身边的同僚也暗自咂舌,这牛参将一身神力,也难怪深受刘大人的正视。
铳响方停,帐外的真保卫终究反应过来有人攻击大帐,仓猝四顾间突闻老营中数个方向都有焦心的声音传来:
只见灯火透明的副将大帐外两侧,蓦地闪起几道火花,接着便是数声火铳鸣响,间隔牛参将不到十米的间隔,饶是手持的西洋短铳比不上长管鸟铳的精度,倒是四把火铳同时击发膛内火药,牛参将那双牛眼的瞳孔收缩,预感到了伤害,可却根本来不及架起板斧格挡。
“刘大人,当初王爷用总兵的位置做代价请你演一回倭寇,你怕死不敢接这单买卖。我们真倭寇为了求财便接了这活儿,只求财不会害你的命的。”那人的声音冰冷,心头已经尽是对此次胜利的斩首行动舒了口气,既然人在手中,彻夜的打算便可完美实施了。
半晌后,在那假保护的说话疏导和利刃威胁下,刘大人终究挑选了让步,停止了抵挡,两眼浮泛地被三名假保护摆布后押着走出已经被包抄起来的大帐,明显最高长官就在面前,却底子没有一个台州卫的亲兵保护敢上前禁止,都眼睁睁地看着刘副将被那三人架走。没人重视到,另有一个袭营者趁着混乱已经消逝了…
明显地处海边,此时却底子没人能构造起有效的救火步队,乃至有中初级军官在挥鞭斥责兵士后,反被一群兵士摁在地上痛殴乃至勒脖子活活掐死,常日里饱受层层压榨凌辱的底层兵士们此时已经红了眼睛,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混乱中宣泄着心头的肝火与屈辱,殴打着、漫骂着乃至撕咬着那些昔日中将他们视作仆从的军官。偶有军官想要抵挡,却被更多的兵士涌上来抢过了兵器,压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颗戴着头盔的人头在地上翻滚扭转,那个人猖獗的景象伴跟着愈来愈大的火势,如天国覆盖了人间,吞噬着这座充满了肮脏血腥的封建虎帐。
孔游击一行数十匹战马在坑洼的门路上飞奔着,扬起又落下的马蹄铁激起一阵阵烟尘,而李游击此时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紧随在孔游击的身后,涓滴不像是将被扭送城中问罪的犯将。
勤裕村西通往台州城的官道上,冷风嗖嗖。
“起火啦,起火啦!快救火,水,水!救火…”
……
在他们的身后半里以外,已经是火光冲天的虎帐警示着他们,速速分开,不然命必休矣!
“你,你们到底是甚么人,想干甚么?!”
铳击结束,正在帐外真保卫们因无军官批示而迟疑不定之际,四个假装成保卫的黑衣人丢下两手的兵器,拔出了腰间的兵士佩刀,对着营帐的布壁哗啦就是一刀劈下。割开布壁,四个身影自两侧突入帐中,手中的长刀不竭挥出,将倒在地上已死或还未死的军官们的脑袋全数切了下来,偶遇抵挡也是数刀其上,将那头盔下的人脸劈成红白相间的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