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再醮的同年,腊月二十,皇后庄萧然准期分娩,诞下一名公主。
这般一想,臣暄与鸾夙挑选早早分开,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但现在皇后既然膝下没有皇子,便也只能处于被动当中,要么再等下一胎,要么寄但愿在淡妃身上,将她的儿子抱过来养。
“话虽如此……可我现在是唐家的女儿。”淡心还是忧心忡忡,“您就不怕唐家顺势崛起,成为第二个明氏?”
约莫是幻听了吧!此时现在,她已偶然去究查那首曲子的来源,便似这段模糊约约的知音之情,终究还是有了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而此时出岫却没听出来玥菀的话,她素手解开这装帧精彩的包裹,才发明此中这件狐裘分歧普通——火红的狐狸毛皮,毫无正色,触手温软,毫不凡品。
“不必了,给我吧。”出岫伸手接过。
“不会。唐家世代从礼,手中没有实权。”天授帝非常笃定隧道,“何况有庄氏、云氏在前,唐家没法崛起。”
光阴如沙,浮生若梦。流年还是,心静如初。
淡心虽是躺着,现在也顾不得身子衰弱,死命点头道:“不!这孩子倘若被立为太子,他与手足兄弟必然不睦,皇后娘娘也会……”
只这短短一句,使得淡心立即潸然泪下:“圣上……”她低低唤出口的这一声,是从未有过的高兴与动容。
今后万一庄萧然再生下皇子,淡心的孩子可会受气?兄弟两人会否相争?
帝后两人卧榻长谈,皇后对于未能产子而自责,更因扶养了忘凌皇子而对淡心感到惭愧。
“说来听听。”天授帝好似并没有多大兴趣。
关于出岫夫人的统统爱恨,从云府起,自云府终。十年风景,缘起缘灭,铸就了她人生里最深切、最跌宕、最光辉的一段光阴。
“不,不!臣妾是喜极而泣!”淡心抬手拭去泪痕,“只不过这名字……我们是‘大凌王朝’,孩子却叫‘忘凌’,会不会不当?”
“圣上……”淡心仍然不敢信赖,低声祈求,“就没有别的体例吗?皇后娘娘不是那种人。”
“如何?名字不好听?”帝王眸光暖和绵长,笑着再问。
“朕起的名字,谁敢说不当?”
5、人间安得双全法
“身为皇室子嗣,除却那把龙椅以外,没有安然的位置。”天授帝一口回道。
蓦地间,出岫想起一则传言:诚王聂沛潇二十岁那年,曾在皇城近郊围猎了两只火狐,毛色之艳之纯可贵一见。当时他的父皇聂帝闻之大喜,感觉此乃天赐吉祥,还曾嘉奖聂沛潇一番。
而在此之前,庄氏不会轻举妄动。
淡心现在虽身子衰弱,长睫带泪,但好歹神态是复苏的,嘴唇微翕着回道:“臣妾甘愿……是个女儿……”
“一个是‘肖鸾’,一个是‘素心’,另有一个‘凝双’。不知您喜好哪一个?”皇后的语气谨慎至极,摸索之意再也较着不过。
第一个,肖鸾。
听此一言,天授帝深感无法,只得松开淡心的玉手,低声再道:“朕从小经历宫廷险恶,手足之间以命相搏……”
“也会如何?”天授帝凤眸低垂,目中精光一闪,“皇后不会对他如何。”
但偶然,缺憾之美,才最是动听。
外头的爆仗喧声震天,送亲的仪仗队鼓乐不断。但是不知怎的,出岫仿佛模糊听到了一段箫声,那吹奏的一曲,恰是《朱弦断》。
这一世,与聂沛潇的知音之意,与沈予的相守之情,与云辞的刻骨之爱,已能够让她死而无憾了。
天授帝便出言安抚:“朕说过子嗣不急,今后再生便是了。”
他顿了顿,再道:“我聂氏就是外戚起家,以是更晓得外戚之患。有一个明氏就够了,朕不想再瞥见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