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袖下,左手的指甲嵌动手心,有些浑沌的双眼才垂垂腐败,幸亏面上始终无波,微微欠身,“倾城见过王爷。”
现在王爷竟是要让王妃一同,就是向来板着一张木块脸的翟耀脸上都多了一抹讶异。
因着要将药膳放到他面前,是以她站得离他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暗香,这股暗香总让他不自发便想起那夜突入月华居的黑衣女人,可她脖颈上又没有任何伤痕。
顾月卿站直身子,从秋灵端着的托盘中直接抬起那碗煮好的药膳徐行走到君凰身侧,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纵是跟在他身边将近十年,肖晗也摸不透他的心机,“王爷,您是等着王妃将药膳送来,还是……”
“王爷为何不吃?是怕倾城下毒?”说着就要夺过他手中勺子亲身一试。
“王爷此番予倾城青竹院居住,又派人照顾倾城衣食,如何算不得照拂?”
“再添一副碗筷!”
很久,君凰嘴角悄悄一扬,“王妃这番一说,倒也有几分事理。”
她声音不大,悄悄柔柔却透着一股空灵悠远,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她清楚在面前却又仿若隔得无尽远的错觉来。
君凰如妖的面庞上,笑意愈发邪魅,“让她出去。”
退到翟耀身侧站着秋灵表情繁复非常,她从未听自家主子一次性说过如此多话,或许在旁人看来,主子方才所言不过随便之举,但她晓得,主子素不是废话之人,她说的这些,十之八九是肺腑之言。
踌躇半晌,肖晗才试着开口:“王爷,这些饭菜是撤下还是?”
“王妃来了?不必多礼,管家刚才说王妃特地为本王煮了一碗药膳?”
君凰拿起碗中勺子,舀了一勺,却在顾月卿等候的目光下,放回碗中。
跟在王爷身边将近十年,他从未见过王爷与谁一道吃过饭,有几次京博侯府的小侯爷过来刚赶上饭点,筹办一道落座,最后硬是在王爷杀人的目光下站在一旁干瞪眼。
君凰正要用午膳便听到肖晗的禀报,固执筷子的手一顿,赤红的眸子闪过一道通俗的光,“你说,王妃亲身为本王煮了药膳?”
月华居。
然他也明白,如许的顾恤在摄政王府是不答应的,王爷向来最忌讳带着豪情行事。
肖晗站着不动,是想再次肯定是否是他想的阿谁意义。
六岁,她父母双亡,以后被遣出皇宫还遭人暗害。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并不大,但蓦地与他视野相撞的顾月卿却俄然感觉那一下一下的响动像是敲在她心上普通,竟有一种堵塞般的感受由心底伸展。
“于倾城而言,赐一处可居之地,允衣食无忧,便是最大的照拂。”顿顿,她又道:“倾城此平生,但求一安乐之地,一遮风避雨之所,一驱寒之衣,一充饥之粮,朝作晚息,和乐安康,除此,便再无所盼。”
一副碗筷方添上,便有人出去通报,“启禀王爷,王妃求见。”
旁人不知,她却清楚,一个青竹院和衣食无忧可不是主子眼下所求,然她却经心极力的为摄政王做药膳,实在让人想不透。
闹了半天,王爷是要与王妃一同用膳。
“部属这便让人筹办。”说着肖晗仓猝回身出去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