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崖白鹿记·十周年纪念版（全2册） > 第十五回 梦落君山
但是蒋灵骞闻声他的声音，又是活力又是绝望：好呀，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和他们打起来了，竟然直到现在才出来讲句话，并且说了跟没说似的。到了这个境地，还能善罢吗？可见你是向着他们的。
“我不是要违逆谁，只是……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沈瑄摇点头，却问，“楼兄，你为甚么要把她带到君山来？”
杨氏早就忍耐不住，挺剑而上道：“让我先摒挡了这个小妖女！”
本来她瞥见吴霜挨在沈瑄身边，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楼荻飞看他说得不动声色，但是眼神中还是流暴露一丝奇特的断交，便推测他的意义了，因而斩钉截铁道：“这个忙我可决不帮！”
吴剑知抬眼一看，沈瑄已经从竹林里走了出来，显得神思恍忽。吴剑知暗道：这孩子好不晓事，这时来讲这类话！嘴上却说：“瑄儿，这里没有你的事，站远些看着。”沈瑄说不出话来。实在他早就跟着楼荻飞出来了，蒋灵骞和杨氏的争斗，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感觉心都要碎了。他看这两人存亡相搏，严峻得浑身盗汗，也不晓得内心但愿谁胜。比及蒋灵骞终究削了杨氏的头发，他竟然有如释重负的感受。他可实在受不了看着蒋灵骞和吴剑知再打一场了。
杨氏急了：“夫君，不成以，瑄儿他只是一时胡涂……瑄儿还不快向你娘舅报歉！”
沈瑄没有答复，跳上一只划子，把昏倒的蒋灵骞安排好，然后撑开船，向洞庭湖深处划去。
淡淡夕阳铺在湖面上，碎裂成无数敞亮的残片，幽幽地摇摆着。湖水哗地一响，靠过来一条划子。沈瑄出来，瞥见船上跳下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不觉惊道：“楼兄，你如何来了？”
楼荻飞唱完这首《长相思》，已经拿定了主张。他站起来，正色道：“沈君，我这就去找卢琼仙，要她把解药交出。你和蒋娘子必然等我返来！”
沈瑄一怔，背过脸去，半天不出一声。
他望着灯下一坐一卧两小我影，俄然心中有所震惊，拉过那架墨首琴，击弦长歌起来：“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你在我式微时悲叹，可见公然牵挂我。但你为甚么另有一个表妹？”
沈瑄悄悄地抚摩着琴弦，悠然道：“当初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也像现在如许昏倒不醒，醒来后，又落空了影象。我费了好多心机才治好她的病。但是治好病，仿佛也没法让她过得好一些。兜兜转转一大圈，她又……”他看看一动不动的蒋灵骞，紧闭着双眼，面庞白得几近透明，长叹道，“我行医多年，唯有这一小我，令我如此难堪。”
“还没有。”沈瑄摇点头，只是道，“我晓得她跟过卢琼仙……”他揣摩着黄纸上的话，俄然问，“楼兄，你说过樊胡子是巫山老祖任风潮的弟子？”
沈瑄霍然立起，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来。楼荻飞急了，一跃而出，挡在了他身前，大喝道：“别出来，她要杀你！”
妙手比剑，哪容得一刻用心。吴剑知看她明显快赢了，却俄然间神采暗澹，如有所思，呆呆地不出招。机不成失，吴剑知奋身而起，一招“黄沙百战穿金甲”，反劈一剑，插向蒋灵骞胸前。他反败为胜在此一举，这一剑凝集了他毕生功力，神思狼藉的蒋灵骞绝对躲不过……
“先拿到解药，旁的渐渐再说吧。”沈瑄不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