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浯水气的面色发白,强自压抑住肝火道:“昨日不是承诺的好好的吗?你为何出尔反尔?”融亲王是他们那一支的族长,固然秦浯水并不怕阿谁空筒子王爷,却不想是以被人看了笑话。
等最后一个宗亲签完到,那沙漏也下完了最后一粒沙,官员望了望街头,见无人再来,便起家向石勇拱手道:“石大人,时候已到。”
那些气势汹汹往回走的宗亲,很快到了街头,驱逐他们的倒是一队队目光冰冷的黑衣卫。这些黑衣卫都收起了兵刃,换上了铁箍枣木棍,一脸不善的望着这些败落户们。
秦淇水怪笑一声,解开金银花腰带,把身上那肥大的绸袍一扯,暴露内里的亲王世子朝服,一拍胸前明晃晃的三爪团龙,轻视道:“来呀,有短长都朝这使,爷爷躲一下便是你养的!”大秦律规定,王爵以上方可绣龙,这亲王世子衔与嗣王一级,因此也有龙。而一旦绣上龙,就代表站在大秦爵位的最顶端,百官跪迎,不得违逆。
宗正府的官员脸上堆起笑容道:“好说好说。”却被边上黑着脸的黑衣卫狠狠瞪一眼,这才板起面孔,一边一本端庄道:“融亲王水字辈秦浯水……”一边从一摞厚厚卷宗中,抽出一本绿色书脊的册子,翻了几页找到阿谁名字,在边上做个标记,便放他出来了。
那些宗亲男人望着被倒吊在歪脖树上乱扑腾的亲王世子,不由心生怯意,便要乖乖上前签到。却听人群中一人喊道:“长幼爷们别怕他,除了宗族堂与驯逆杖,甚么都不能动亲王世子,他们这是疏忽国法族规,我们去找太子爷评理去!”说着便带着几十小我掉头就走,那些宗亲中立即就跟着走了三成,但也有三成乖乖上前,去把到签。另有三成首鼠两端,不晓得该跟哪边,干脆既不跟去,也不签到,站在道边等等看。
宗正府占地恢弘,身为长官的大宗正天然有个气度的院子,石勇穿过三道月门洞,才在最内里的小花圃里找到了王爷。
固然这年代,皇权式微,就连十爪金龙、昭武帝陛下都有人敢违逆,更遑论这些式微宗室。但光天化日之下,宗正府门以外,谁又敢明目张胆的清算他呢?
等他说完,秦雷深吸口气道:“终究多少签到的?”
太子竟然出人料想的出面禁止秦雷,他的依仗在那里?究竟又是甚么目标呢?
秦浯水听了,面色极其丢脸的别过甚去,看来是窝火极了。石勇浅笑着拍拍他的肩头,轻声道:“自有王爷做主。”说着一挥手,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卫上来,一人猛地挥出一拳,掼倒了犹自狂笑的秦淇水,另一人将他的双腿用麻绳绑了,第三人,将那绳索往街边光秃秃的老槐树上一掷,待那绳索超出一根粗枝落下来,那黑衣卫便接住搭在肩上向后猛跑起来。
边上看热烈的几百人大张着嘴巴合拢不上,他们本来要看一出‘下克上’却不想半道杀出个拉架的、眼看就打不成了,观众们刚要绝望,拉架的却摇身一变,将那亲王世子倒挂金钟,这一系列窜改仅仅产生在几息以内,实在让人目不暇接。
黑衣卫们早抢占了四角,出来一个撂倒一个,行动谙练且富有美感,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类事情了。
宗正府官员刚要说话,方才出来的秦浯水却听不下去了,粗声道:“秦淇水,你给我出去,别在那丢人现眼!”
那位惫懒世子不依不饶地拍着桌子叫道:“宗正大人也得让人活啊!这眼瞅着就要天寒地冻了,大伙都是龙子龙孙,凭甚么你们在暖阁里待着纳福,却把弟兄们发配到山沟里刻苦!走到哪也说不通这个理!”四周的男人也一脸冲动地跟着嚷嚷,竟是都不肯意去应这个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