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姨娘愈发垂眉顺母,恭恭敬敬,仿佛怕极了面前的李雪普通。
毕竟,孩子能够再生,命却只要一条。
固然因为蓁蓁的脾气娇软,性子天真,沈夫人不忍教她那些阴私之事,只教了些救人之术,但蓁蓁向来听话,学的非常用心。
李雪正想上前伸谢,就见身边的丈夫率先有了行动,顾文昌走到蓁蓁面前,作揖伸谢,“多谢这位小兄弟了,明日我想设席称谢,不知这位小兄弟可否赏光?”
奶娘双手合掌,悄悄按压着鹄儿的小胸脯,过了半晌,婴儿仍然一脸青紫,小小的胸脯没有涓滴起伏。
李雪喜极而泣,刚好这时春柳也将大夫请了返来,蓁蓁便把位置让开,交由大夫措置。
顾文昌一听,神采一沉,回身朝李雪道,“闹够了?珍娘做小伏低的,鹄儿也是无辜稚儿,他们母子那里又获咎你了?”
更何况,人都有怜悯心,遇见弱者时多会有几分怜悯。
被绑着的珍雪抢先告状,“少爷!少爷!奴婢卑贱,夫人仇恨奴婢,你发卖了奴婢吧,但鹄儿是您的亲骨肉啊,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这般作践鹄儿啊!”
珍姨娘颤抖跪伏在地,李雪怀中又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孩子,身边两个贴身丫环一左一右站着,哪方强哪方弱,世人一看皆知。
她不顾院中污泥,跪坐在鹄儿身边,先用手指悄悄撬开鹄儿紧紧闭着的嘴,一手扶着他的小脑袋,一手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让他的气管通畅,然后深吸一口气,猛的低头贴上鹄儿的嘴,将气流吹进鹄儿小小的气管中。
李雪见珍姨娘禁止奶娘对鹄儿的施救,又句句暗讽她对鹄儿下毒手,心下一怒,直接走了上去,一把将珍姨娘甩开,冷声道,“把珍姨娘给我绑了!奶娘,持续脱!”
她疏忽了顾文昌和珍姨娘二人,转头对奶娘道,“不要停,持续!大夫很快就来了!”
但当鹄儿堵塞濒死,她做的那些手脚被戳穿的时候,她心中虽有一分不舍,但更多的倒是惊骇,惊骇夫人以此事为由惩戒她,乃至发卖了她。
奶娘脱衣裳的手一愣,不知所措看向李雪,她毕竟是服侍的下人,哪怕拦着的只是个姨娘,她也获咎不起。
世人皆是后怕不已,七嘴八舌道,“还好有小兄弟,不然这孩子可就凶多吉少了!”
李雪沉着下来,沉着叮咛奶娘,“看看小少爷如何了!”然后,又回身朝春柳道,“立即去请大夫!”
她正要持续脱,珍姨娘俄然扑了上去,一边拉扯孩子一边哭喊,“夫人,鹄儿还小,这么冷得天,你是想冻死鹄儿吗?”
像是被甚么东西盯上了普通,自从顾宇的事情后,她也谨慎了很多,但她现在是男人打扮,倒是从未想到那一方面,只是感觉,既然不喜好,就要顺从本心躲远一点。
李雪有力瘫软了一下,身边服侍的夏莲赶紧撑住她的身子,她不肯信赖,仍然诘问,“你再尝尝!真的没其他体例了吗?”
作为嫡母的李雪另有几分担忧惶恐,而孩子的生母珍姨娘却只顾上大喊,“夫人,奴婢出身寒微,不敢和夫人相争,只求夫人放过鹄儿!鹄儿是少爷的骨肉啊!奴婢一条贱命,鹄儿倒是顾府独一的小少爷!鹄儿!娘对不起你!”
如果鹄儿死了,方才抱着鹄儿的李雪必然脱不了干系,她只需扮演成一个落空爱子而悲伤欲绝的姨娘,博得少爷的顾恤,那么,她还另有一线朝气,说不定能有翻身的机遇。
李雪将孩子交给奶娘,然后暴喝一声,“够了,鹄儿还没死,你哭甚么丧?还嫌不敷闹吗?”
蓁蓁闻声出去, 发明院中一年青妇人度量着孩子, 一边悄悄摇摆安抚, 一边嘴里哼着轻柔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