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斧一怒,“老子······”
杜嫣放动手掌,满腹苦衷。如何能活着下山呢?吊桥之上,她能够做到如履高山,但是其别人不可,特别是几近独臂的吕卫。而入秋以后,铁索更加冰冷滑手,手指身材能够会冻僵,更加伤害。尽快,他们必须尽快逃离,决不能比及夏季······
“你也该传闻了,我们运石的人,没有能活过两个月的。说吧,我不跟他们拼,你又如何能包管我们全数能活着下山?”
“你不怕死,没干系。但是,”杜嫣语气一重,“你想想弟兄们,愿不肯意为了逞一时匹夫之勇,成为琉璃山下又一缕冤魂!”
杜嫣眼睛一眯,沉默半晌,点头道:“我现在不能答复你。”
夜色愈深,身侧一个接一个响起震天的鼾声。杜嫣平躺着,睁眼便可瞥见从房顶射出去的一缕月光,恰好对着她洒下来,跌进眼眸里。
“揍他个监工混蛋蛋!叫他给墨客抵命!”
二斧冷哼一声,不屑地粗声道:“牛皮倒吹得大!”
二斧目光深沉,看向吕卫,只见小伙子眼圈微红。半晌,二斧哑声道:“你想活着归去?”
“呵,”杜嫣发笑,眼底有不加粉饰的讽刺,反问道,“然后呢?等着其他监工掂着刀上来,把我们全数砍死,是么?”
接动手臂一抬,袖子落下,只见小臂上十几天前,被烙上的、属于琉璃山苦役的印记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几道模恍惚糊的红痕。杜嫣目光一动,仿佛,不管她受再重的伤,身上也不会留下疤痕,莫非是她从小吃雪肌丸用雪肌露雪肌膏的原因?或许吧。
明朗的月光从屋顶漏出去,一缕缕的仿佛散落的一条条银色的光带。
杜嫣幽幽一叹,毕竟要从长计议。这几日,还是临时静观其变吧。
二斧一把推开大刀,怒道:“你跟杜微两个就忍吧!娘们儿似的!我们兄弟迟早死的洁净!”
不待二斧答复,杜嫣收回击,接道:“另有禁卫军第八卫驻柏渠府的五百精兵。你在山上杀几个劳役不算本领,你能杀得过山动手执弓弩刀戟的正规军么?”
“我······”大刀一默,低头沉声道,“如果能活着,我不想死。”
二斧不作声,半晌昂首道:“杜微,我问一句话,你如果能给我个答案,我就听你的!”
“你也别说甚么弟兄们一起冲下山,”杜嫣不待二斧开口,厉声又道,“明白奉告你,没用!几年前第一次重霄宫失火的时候,死在箭雨之下的劳役多达三千!不等你冲下去,当即便会被射成马蜂窝!”
“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杜嫣声音一重,“五天,五天以后,我给你答案。”
“听到了么?”杜嫣眸色幽深,盯着二斧,“没人情愿为了一时义愤寻死。二斧哥,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更要珍惜。只要先活着,我们才能够找到前程,就另有但愿,不然,甚么也没了。”
“杜微你再说一遍!”二斧眉毛一竖,指着杜嫣怒道。
“好了,杜微。”大刀打断杜嫣的话。
二斧虎目一瞪,捋起袖子,“他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格老子!”二斧痛骂一声,狠狠一捶床板,“来回都是个死!老子和他拼了!”
小猴子缓慢地低下头,喃喃道:“我大伯,三叔大堂哥他们,全闷死在墓道里了。我爹有次在山里赶上了老虎······我家就剩我一个了,我要死了,家里也就断香火了。另有大猴子······”
杜嫣眼睛微眯,俄然感觉,山上的玉轮,仿佛比都城的更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