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霁到嘴边的话只好改口,正色道,“为曾祖父,为鄢氏一族平冤昭雪,铭记于内,未敢有一日相忘。”
想他当年,进士出身,世家嫡孙,多么风景。百年大族的鄢家,家风严整,父慈子孝,枝繁叶茂,却被天子一道圣旨,抄家灭族。父亲阵亡,祖父他杀,而朝廷仍旧降旨,将祖父尸首腰斩弃市。一夕间从云端跌入深渊,嫡派一脉,只剩他一人!想着惨死的父母手足,这一口气,叫他如何能忍!从调任烟州,看着那毒瘴满盈之荒地,袒胸露腹之蛮族那一日起,他就发誓,天子欠他家的,他要让皇室一门来还,哪怕今后背上奸臣逆臣反臣弄臣之名,也在所不吝!既然说他鄢家是佞臣,他便坐实了又如何!
等小厮清算结束退了出去,品茶的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放下了茶杯。鄢霁取出几页纸递给鄢父,浅笑道:“父亲,明天的事都筹办好了,不出不测的话定能令平王府与七千岁完整反目成仇,鹬蚌相争,如果顺利,还能趁便狠狠打击南派一番。”
做工详确的白釉圆托五兽足熏炉里飘出淡淡的青烟,在空中旋出轻灵的旋儿,清爽淡雅的檀香味儿渐渐散开,让人只感觉心神一清,安好悠远。鄢父渐渐看完,眉头渐渐皱起。
鄢父很欣喜,又说了几句鄢霁才起家告别。
鄢霁还想说甚么,鄢父却面色峻厉了起来,问道:“你可还记得为父为你取字‘昭铭’的企图?”
鄢霁目光微凝,安静暖和道:“恭喜父亲,现在您的书法已是炉火纯青,大成之日指日可待。”
鄢父见他认错办不再究查,起家搀他起来,又回身拉开柜子取出火折烧了那几页薄纸。语重心长地同鄢霁提及知心话,无外乎那些年,他们堂兄弟是如何肩并肩熬过来的,要鄢霁信赖尊敬堂叔伯,就像信赖尊敬他一样。提到了岭南,鄢父说:“若岭南王也想来分一杯羹,也并无不成,那件事他倒没掺杂出来,大师合作也是能够的。了不起到时候东西而治,今后再缓缓图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