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一耸肩，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水里，道：“信不信由你。不说别的，若说鄢霁真的是‘才比穆青’，又从师于许老太师一年不足，如何会只得了个殿试二十五名、不高不低的成绩？巧的是一年中榜的金昱，二十六名。呵，没瞧出来么，俩人就是冲着二十五名高低如许的成绩去的。明白么？”
杜嫣手上的刻刀工致地一旋，莹白水嫩的萝卜块儿边沿上多了块小小的梅花瓣，一点点汁水渗了出来，好似雪花落在掌心熔化了留下的晶莹的水滴。
水灵灵的萝卜握在手里，一刀一刀地刻下，收回轻微的清脆的声音。杜嫣实在并不会刻印，她只会刻萝卜，也只会用萝卜刻鄢霁的私印。杜嫣想着，这是不是就是说冥冥当中自有定命？鄢大混蛋终究遭了报应了？
魏小五俄然出声，道：“杜女人，只怕是来不及的。”
鄢霁开端觉得她被他吓到了惊骇，说你放心，就算出了不对另有我替你担着，不会有伤害。
鄢霁闻言暴露了个似笑非笑地笑容，语气里仿佛有些诡计的味道，战役时跟她筹议如何算计人时如出一辙，“你肯定？”
杜嫣把头一点，笑道：“这就好办。交给我吧，包管他们没工夫对于你们。”
“想出体例了么？”她走畴昔，也席地坐下。
“这倒不会。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过分度。只是住的堆栈失个火，出了城赶上些胡匪还是有能够的。”
再厥后杜嫣就每天研讨想着如何追着鄢霁要他实现赌约，成果鄢霁大风雅方地找上她了，然后大风雅方地认输了。杜嫣一愣，鄢霁很不客气地一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取信誉的人？”
杭离盯着江面不说话，杜嫣摇点头，岭南虽也庞大，却险恶不过都城。
“我？”杜嫣一顿，不晓得杭离内心庞大的设法，昂首对上他写满了莫名情感的乌黑通俗的眼睛，仿佛震惊了一根心弦，快速地低下头去，淡淡地含混道，“为了活下去，我必必要表现我的代价。”
她目瞪口呆，说少爷，我指的是你教我，亲身的。鄢霁说我晓得，这密室里除了咱俩另有其别人？她说你如何会呀？鄢霁很奇特，说我如何不能会了？
“如果你们能向许老太师讨一件沉香木雕呢？”杜嫣目光从魏小五身上转向杭离，弥补道，“二十多年退隐居乌嵋山的许老太师，在国时就颇爱木雕之艺，隐居以后汇集了很多沉香木刻。你们无妨去处他讨要一件，便不是珍品，有了许老太师一层颜面，也不会失了身份。”
“杭离，”杜嫣实在忍不住提示他，“都城里的人，一张脸上恨不得套八张皮。你如果就这么信赖‘传说’，你会被传说的人们给玩儿死的。另有金昱，枢密院副使金大人幺子、十七岁，现任怀化郎将，你看他整日里见谁都称兄道弟没心没肺的，心机藏得比东海还深，几句话的工夫，就能把你给卖了。”
翌日，当第一缕晨辉照亮山林，三人叩响了一户樵夫家的院门。
杜嫣被鄢霁按在了座上，一只手里被塞了一把刻刀，一只手里被塞了萝卜。鄢霁把他的私印解下来当样品，当真尽责地教杜嫣刻印。开端萝卜还好办，脆，手上使的力度小。在被鄢霁逼着毁了几十根萝卜以后，杜嫣终究刻出了一枚几近能以假乱真的印章来。然后鄢霁点点头，说能够换石头了。
魏小五低头沮丧地哼哼道：“这些我们当然想到了，但是除了这个另有甚么体例？身上带的银两虽说很多却也未几，再往前走些，更是淘不到甚么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