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泰兴公主正倚在美人榻上,看着丫环给高瑜涂蔻丹。
甚么东西!
沈惟钦俄然起家,一步上前,手指缓慢扣住箱盖边沿:“世子出门还带口箱子,不知内里所盛何物?”
母女两个正谈笑,丫环来报说信已送到了景丰胡同那边。
“这等男人才好。那些个绵软的窝囊废有个甚么意义,女儿且是瞧不上。”
陆听溪亦觉泰兴公主此举甚狂。国朝公主活得尚不如小吏之女舒坦,宗室女眷又不得干政,她竟插手此事,也不怕授人以柄。
只是在见沈惟钦前,她得先给个上马威震他一震,这也是她为何不直接一张帖子把人叫来而要兜如何个圈子的启事。
谢思言的车驾正要启行,却忽被沈惟钦拦住。
“但是有事问我?”谢思言回身看向灵巧立着的小女人。
沈惟钦一起大步疾行。
陆听溪天然不能说主如果因着一个梦,只道是陆听怡已有了心仪之人。
“沈惟钦不是那等人。他自小受气,性子冷酷,凡是得些至心体贴,就会涌泉相报。”
杨顺点头称是。
沈惟钦扫了眼紫檀梅花小几上几样花腔别巧的羹果糕饼,坐下道:“瞧不出,世子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转过照壁,将至大门,沈惟钦甫一昂首,就瞧见一辆间金饰银的蟠螭锦帷马车停在门外。
斯须,他挥开阻住沈惟钦的保护。
谢思言目如邃海,冷冷睨着沈惟钦时,暗潮涡旋翻搅涌流。
泰兴公主意女儿似主张已定,道:“罢了,我且看看他究竟如何。若果然是人中龙凤,娘便着人去他娘李氏那边透些风声,这事也就成了。”
少女嗓音娇软,男人却被她这连声的“世子”唤得沉了脸,瞥了眼始终与他保持间隔的少女,重新坐回石台上:“继后之事不急,先将面前这件办好。”
泰兴公主攒眉;“你是说……”
谢思言见小女人眼巴巴瞅着他,略思忖,道:“要不你随我一道畴昔。”
谢思言眸色冷了几分:“多有不便。中间叮咛下人渐渐备着便是,我先行一步。”
可陆听溪的话还没说完,她是想说,让他好生保重身子,要不下回说话再有气有力的,她听不清太难受……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我本日闻声你跟丁家女人议论木瓜渴水,木瓜是好物,特别青木瓜,另有野葛根,你常日无事,都可多吃些。”
泰兴公主道:“就怕他是个忘恩负义的。有些男人出身寒微,起家后嫌弃嫡妻、不见旧友,便是因为这些人见过他畴前卑如蓬麻的落魄。”
“世子贤明。”
这那里是聘请,清楚是威胁,欲以陆家之事拿捏他。
沈惟钦盯着谢思言的马车看了斯须,点头道可。
李氏端了燕窝羹迈入儿子书房时,正见儿子在烧信。
“想来,他大病那一场跟他那嫡兄脱不了干系。冬眠多时,忍辱含垢,一朝得机,自会一鸣惊人。我瞧着沈惟钦是不肯再忍了,青云直上指日可俟。趁他现在尚未起家,女儿与他些恩德,他自会戴德戴德,将女儿当菩萨供着。将来哪怕他身边莺燕成群,女儿的位置也永久无人可代。”
他平日所言不过调笑,少女这两年不管身量还是身形实则均已抽开,纤腰不盈一握,胸前险峰怒耸,把衣衿撑得仿似要暴涨开。只他私心觉着,那一对娇桃还能更丰盈些。
少女轻抿唇角:“世子读书辛苦,还当多多歇息,妥当饮食……”
马车极大,即便再纳十人,也仍然宽转。车厢内的迎枕、靠褥等物俱属清一色上品妆花缎,金地四合快意天华锦纹地衣满展脚下,一向延长至车厢背面东西两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