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碗发轻汗,平生不伏侍,尽向毛孔散。
香叶,嫩芽。
柳心如眸光中尽是热切的光彩,她有些痴痴地凝睇着孔晟的背影,冲动不已,至于先前对于浪荡子孔晟的无穷讨厌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侍女甜儿灵动的眸子眨了眨,她不懂诗文,但她晓得自家蜜斯固然人在娼门,却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兼之心性狷介,能让她这般情怀失态赞不断口,足以申明孔晟的才名不是诬捏。
固然没有人拥戴柳心如的赞誉之词,但薛郊这些士子内心却极震惊。文人当然相轻,出头鸟轻易引发别人的妒忌进犯;但换个角度说,文人之间相处还是要靠诗文来作为载体和根本,或人在士林中的职位终偿还是要与他的真才实学划上等号。
周昶定了定神,长出了一口气。至此,他焉能不明白,在诗文上他决然是没法再做文章了,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这动机一起,他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定决计要撕破假装与孔晟兵刃相见了。
刘念心花怒放,也举起酒盏来痛快地喝下,等他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时,孔晟清冷的目光倒是从他面前那酒盏底部的一抹红色上掠过。
如果说这首诗歌的前三句平平无奇可谓大口语,但到了第四句就峰回路转,寥寥数语才情弥漫,而后气势叠加意境悠远,临了更是戛但是止余韵无穷。
刘念顿时就急了:“孔晟,你这厮别不识汲引!周兄敬酒,是给你面子,你敢不喝?!”
刘通获得号令,批示着侍女甜儿等女开端上酒。撤去来宾的精彩茶具,换用高三寸余的尊爵大盏。孔晟静坐在那边,看着侍女端着托盘一盏盏上酒,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倒是绷紧了一根弦。
三碗搜枯肠,唯有笔墨五千卷。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香叶,嫩芽。”
孔晟晒然一笑,不觉得意,疏忽了世人或讽刺或轻视的目光谛视,倒背双手走参加中,朗声而吟:
语惊四座,全场寂静无声。唯有柳心如情怀荡漾,再也节制不住大声赞道:“孔家郎君七碗茶歌端的是妙不成言,妙不成言啊!”
周昶的神采顿时变得有些丢脸。薛郊等人沉默垂下头去,他们固然别有用心此番就是要帮衬周昶打压孔晟,但孔晟出口就是传世佳作,惊天文采无人可挡锋芒,总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只好保持沉默了。
“既然诸位一而再、再而三地催我献丑,那么,孔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且听我吟来――”
洗尽古古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孔晟通俗中透着几分威势的目光深深谛视着刘念和周昶。刘念故作不屑点头晃脑,周昶则暗生凛然。
周昶现在在内心将刘念骂成了一滩烂泥,心说这纨绔真是成事不敷败露不足。但为了大计,他还是不得不打着圆场,陪着笑容:“孔兄,切莫起火!刘公子也是一番热忱,并无歹意。来来来,本日我等以文会友,还是满饮此盏,尽释前嫌!”
孔晟哦了一声,缓缓举起面前那盏酒,嘴角透暴露的一丝嘲笑一闪而逝。他举盏一饮而尽,周昶见他饮下不由狂喜,也饮下。
柳心如轻叹一声,悄悄点头。
柳心如面前一亮,轻赞一声妙。参加的年青士子毕竟不完整都是周昶死党,有那么两三人忍不住拍案喝采,率先鼓起掌来。
刘念也起家叮咛道:“刘通,取公子爷的十年陈酿女儿红来,换大盏!”
周昶内心舒爽,但毕竟作为士子魁首和茶会仆人,他忍住笑,敲了敲案几,沉声道:“诸位请寂静,且听孔大才子持续吟完!”
周昶高举酒盏的手顿时就有些微颤。
孔晟缓缓回身来望着周昶和刘念,声音固然安静但却有了一丝不耐,他的耐烦已经到了极限,不肯持续跟这周昶停止无聊的文试,干脆就一竿子捅到底:“就教周兄和刘公子,如答应够了?如果还嫌不敷,孔某另有七碗茶歌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