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瑶好动,趁着人少要拉令容去猜灯谜,顺道号召唐解忧同去。
桨摇水波,依河而行,两侧灯影残暴,暗香模糊,连夜风都似温和了。画船不大,两人对坐在内,隔着两尺的间隔,都只瞧两岸花灯,没人说话。
“多谢嫂子!”韩瑶这一声叫得可谓非常甜了。
相府离皇宫不远,出了巷口走一阵,便是热烈贩子。
四周的灯谜都颇冷僻,三人合力猜了几个,到一幅灯谜前,又难住了。
韩蛰没费多少力量,便到了三层。
街上人群熙攘,少女们挽臂而行,灯烛灿烂。走到辉明楼外,里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只因韩蛰气势冷厉,腰间悬着乌沉沉的剑,像是浑身带刺似的,旁人都避其锋芒,自发让开条路,见前面有人堵着,还偷偷拽衣角提示避开。
……
“先坐过来。”韩蛰没答复,伸手给她。
“喜好这幅画吗?”令容去过韩瑶屋中,知她虽习武强身,却也性喜山川,爱藏好画。高修远虽还幼年,这幅画隽秀萧洒,即使不能跟名家比拟,却也甚是可贵。见韩瑶只是瞧着笑,便忍俊不由,“送给你,好不好?”
如是两番,周遭船只越来越少,那梢公似体味了意义,无需叮咛,自择僻路而行。
风拂动岸边柳树,明月挑在楼头,花灯温和的光芒照在他脸上,结实冷峻。
她含笑伸谢,韩瑶既已失了头彩,又临时想不出答案,耐不住问她答案。因垂垂有旁人聚来猜谜,令容挪到别处,才道:“高山有疏林,林外有清泉,足下相思红豆,凑起来恰是个灃字。泉水沣沛,正应了画中之意。”
传闻南边已有流民肇事,这艰巨维系的承平气象,不知会在哪天轰然崩塌。
灯谜背面有高脚小桌,桌上摆着笔墨,她自提笔写好递畴昔。
韩瑶没闻声,倒是唐解忧闻声,转头笑道:“是那位高公子送给表嫂的画。”因雅间门敞开,还望那边指了指。
少年人啊。
韩蛰进门瞧见,随口道:“甚么好东西?”
令容愣了一瞬才收回目光,握着两只鱼灯,“夫君,去乘船吗?”
这灯谜做得颇高雅,上头一副画,山高月小,中有清泉沛然流出,清泉以外有林木稀少,一眼瞧去,山川秀绝,意境清幽。中间则是风骨萧洒的行书,写着两句话——远树疏林饶画意,高山流水足相思。答案是要答一个字。
……
梢公报命,令容闻言瞧畴昔,右边的河渠旁虽也有花灯,却显得稀少萧瑟,不似这边热烈繁丽。她感觉惊奇,“母亲她们应当还在前面,去那边做甚么?”
令容只好坐畴昔,留了半尺空地,却被韩蛰揽住腰身,裹在他披风里,紧靠在肩上。他的神情冷峻如旧,身子却明显绷着,极低的声音传入令容耳中,“别慌,仍旧看花灯。”行了一阵,又叮咛梢公驶向更僻静的河渠。
他抬起衣袖,将溅在边沿的些微血迹擦去。
灯影渐暗,夜风清冷,令容自知有异,紧绷着身子,呼吸都放轻了。忽听夜风里无益箭破空声传来,耳边金戈交鸣,韩蛰的匕首翻转,将连射而来的三支利箭击开,有一支铮然钉在船身,箭尾疾振。右边有箭疾射而来,冷风几近扫到令容鼻尖,被韩蛰就势一拨,铮然转了方向,随后有人惨呼,扑通落入水里。
帮手樊衡紧跟着走出来,“彭刚既松了口,这边交给部属就行,大人放心。”
令容被人挤着,脚下没站稳,身子前倾撞在他胸膛。
遂站到窗边,陪着杨氏看了会儿花车,待花车尽数畴昔,朱雀街上最热烈的盛宴便也畴昔了。杨氏解缆起行,从辉明楼的后门出去,走了一阵,便到广通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