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里傅家设席,唐敦认得令容,这并不奇特。奇特的是,田保那等粗人,怎会有如许细致婉丽的画,还是元夕赏灯的景象?如果要辨识令容的边幅,无需画得如此详确用心。

傅锦元脾气直率,因喜高修远幼年高才,夸奖称赏不止,又将金州的奇趣风景说给他听。高修远因令容婚事而生的惭愧也垂垂淡去,吃素时同桌而坐,相谈甚欢。

“很好吃!”令容含笑瞧向他, 藏着点心照不宣的嘲弄, “那和尚一双妙手, 净水白菜都能做出很好的味道, 技术也算深藏不露。”

韩蛰如是想。

“海棠林在山后,我们先赏花再还愿,顺道尝尝老衲人的斋饭, 如何?”傅锦元先前为傅益的春试操心, 现在捷音传来, 心境甚好, 带头走在最前面, 咨询世人的意义。

拐角处相遇的顷刻,两人都怔住了怔,旋即高修远端方拱手,笑容温雅,“少夫人。”

高修阔别京,会收走他东西的只要田保,那么这幅画……

进完香,便去尝寺里的素斋饭,方丈认得靖宁伯府的人,特地来号召,伴随随行。令容因驰念素斋,迫不及待地挽着宋氏走在前面,谁知还没走到饭堂,寺内阔敞的廊庑下,竟然又遇见了熟人――高修远。

现在身材垂垂长开,腰肢纤细,胸脯微鼓,像是枝头胭红的海棠终究绽放,清丽婉媚,鲜艳动听。添上提到食品时的那点馋意,愈发新鲜灵动。

那幅画两尺见方,上头画的是位倚灯而立的女子,端倪如画,身姿窈窕,站在灯楼前盈盈含笑,鲜艳动听。

……

韩蛰顺手去取,令容自发往他胸前靠了靠,等他取洁净了,抬眼浅笑,“多谢夫君。”

韩蛰点头,自将那画卷展开,只一瞧,目光便顷刻冷了下去。

她明显是亲身钻进花簇里采花去了,发髻间感染了几片花瓣碎叶。

宋氏携着令容走来,对韩蛰客气笑了笑,便追上父子二人一道商讨。

恍忽想起去岁初见,也是端五,她站在郊野坡上风动衣裙,身姿窈窕,神态天真。

就连韩蛰都问道:“寺里的斋饭好吃吗?”

那两年,他仿佛仗剑行于暗夜湍流,心中眼里唯有冰冷刑具、驳杂案情、利弊衡量。

宋氏就在她中间,因没见太高修远,不免不测,“这位是?”

“是田保的私宅。”唐敦笃定。

“高公子。”令容行礼。

――因宋重光那点心机犹在, 傅锦元看得出来, 本日暂没带他。

伉俪联袂入内,直至帘帐落下,宋重光仍失神地盯着,仿佛能穿透帘帐看到紧握的手。

待端五畴昔,令容纵舍不得离家,却也不得不跟韩蛰回京。

韩蛰并未理睬,端倪间却垂垂积聚肝火。

慈悲寺建在山腰,庙门前松柏碧绿,绕畴昔走一阵,便是半坡海棠。

入宫跟天子复命后,他往锦衣司去了一趟,跟樊衡交代了些要紧事件,才要出门,就见部属唐敦走了过来,抱拳施礼。

本日算是个不测,连韩蛰本身都没想到,他竟会跟令容一家来赏花进香。

韩蛰自参军返来,以科考入仕,初入锦衣司时,案子堆积,牵涉庞大,他虽有韩镜做倚仗,到底年青不能服人。那两年里,他几近没有半晌安息,或是受命外出,拼着性命深切虎穴,或是在监狱负手,以狠毒手腕审判毒手的重犯,或是在衙署独坐,深夜翻看积存的卷牍。

“这画是从田保私宅搜出?”他问。

山寺里地气稍凉,城内海棠花早已凋尽,这里却开得如火如荼,虽非名品,却凹凸错落有致,或白如细瓷,或艳如胭脂,团团簇簇地缀在枝头,蔚为好看。

令容可贵跟家人出来赏景,没了顾忌害怕, 胸臆畅快, 如何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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