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猜想涌上心间,韩蛰神采阴沉。
姜姑将她瞧着,猜疑不定,半晌才道:“别怕。”
……
公然,半晌后韩瑶又开口了,声音不似平常直率张扬,倒有些暗自欢乐的意味,“实在那是我从笔墨轩买来的,作画的人不在都城,掌柜说这是最后一幅,幸亏我手快。画得很好,对不对?”
看来韩瑶是特地刺探太高修远的秘闻,才会得知他作画的雅号和在笔墨轩卖画的事,追去买这幅画。这位相府令媛自幼尊荣,想在她跟前献殷勤的青年才俊怕是很多,她会费这番心机,倒是可贵――那副灯谜图送给她,也算物得其主。
“你出去时,表哥也不在屋里?”
姜姑忙将金铃收的那摞书抱出来,搁在案上。
“她问奴婢内里的动静,奴婢只说是大人找不到书才活力的。”
“跑马射箭自有猎场,去竹林做甚么。”
令容拿捏不好分寸,临时没多说,只夸韩瑶有目光,玩了一阵,自回银光院去。
……
先前令容带回瀑布的图,传闻也是高修远送的,以朋友的身份给傅锦元送画?
待那信笺烧毁,哪怕傅氏想解释对证,也是徒劳了。
相府内,令容后晌同韩瑶一道去骑马兜风, 回府后因韩瑶猎了几只黄雀, 便借着杨氏的小厨房做成蒸醉黄雀,另做些芙蓉豆腐, 杨氏派人送了一份到庆远堂里,余下的便由杨氏带着姑嫂二人囊括殆尽。
令容长长的“哦”了一声――韩瑶的性子,可不像是会喜好竹林老衲的。
韩瑶竟然还买了高修远的画?
姜姑仍在灯下做针线,见他神采不对,忙起家服侍。
韩蛰神采更沉,俯身将那桃花笺捡起,细瞧内容,除了那两句诗,底下另有一行注:去岁春月一会,时序递嬗,春光又尽。中庭孤月空照帘栊,花市如昼徒留君影,侯门深深,萧郎路人,高山流水能慰相思否?唯愿身如西南风,长眠入君怀中。
“公然还是我的表哥,很好!”唐解忧将手臂撑在桌上,顺手拿银剪拨了拨灯烛。
令容稍觉不测, 就听韩瑶道:“那竹林画得很好,是不是?”
两人慢声呼唤,转了一大圈,才在书房的长案底下瞧见它。
饭后杨氏安闲院中乘凉, 令容跟韩瑶一道去跨院, 逗弄韩瑶新养的那只小白猫。
“少夫人还在浴房……”
那丫环软了腿跪在地上,嘴唇打着颤抖,只战战兢兢地告饶,神采惨白。
在相府住了七年,韩蛰是甚么脾气,她当然晓得――清冷心狠,倨傲自大,琐事上毫不喜跟人废话,特别是活力的时候。
他的神采不太都雅,毕竟没有人情愿老婆被人觊觎――唐敦虽说那应当是田保找人画了筹算对于韩家所用,韩蛰却非常笃定,那幅画是出自高修远的手,因高修阔别京,才被田保收走,继而落到唐敦手里。
韩蛰如许想着,端倪还是冷沉,却在停顿半晌后,回身大踏步往银光院来。进了正屋,姜姑带着枇杷在熏衣裳,他扫了一圈,没瞧见方才那丫环,去侧间一瞧,那些书也不见踪迹,遂叫来姜姑,冷着脸问书的去处。
如许想着,便叫金铃先出去。
姜姑心内纳罕,知是方才侧间出了变故,忙走出来,就见小丫环金铃蹲在地上,正清算摔散的书,问道:“方才如何回事?”
“少夫人在沐浴。”姜姑答复,又问韩蛰是否要请她出来。
姜姑忙追出去,想说少夫人还在沐浴,没穿衣裳,却见韩蛰已进了浴房,旋即传来令包庇隐的骇怪声音,“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