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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锦元叹了口气,“娇娇放心,你若不甘心,爹定能想出体例。哪怕这辈子不出阁,爹养着你,也比嫁给那手上沾满血的凶神贼子好。”
那样心肠冷硬如铁的人,哪会知冷知热,体贴老婆?
既然是他决计抨击,倘若父亲抗旨,那便是自寻死路!
红菱比她大两岁,是府里一名厨娘的女儿,极擅厨艺,经常会做些糕点,不止令容喜好,宋姑和枇杷也常惦记,被她喂得瘦不下来。
实在静下心细想,嫁给韩蛰也不是她最后猜想的那样可怖。
到了令容头上,因她自幼生得标致娇气,长辈们一声声“娇娇”的喊着她长大,更是不肯让她受委曲。
也只能赌一赌了。
先前傅云沛就跟傅锦元筹议过,筹算把令答应给宋重光――
令容尽管站在窗边,噙了笑昂首望他。
令容才抄了一篇书,这会儿正瞧着枇杷带丫环们剥才买来的栗子。
他耸峙三朝稳居相位,实权在握,畴前压着不办的圣旨能堆满桌案,也不怕添这一件。旋即点头道:“你办事向来稳妥,叫人放心。查秘闻的事尽快办,阖府高低都需查明,如有不对劲的,哪怕皇上大怒,我也去回绝这旨意。”
傅云沛愁眉苦脸,傅锦元更是唉声感喟,平生头一回悔怨畴前不消功,没能在朝堂争得一席之地,好将女儿护在翼下。傅锦元在蕉园交际来回回地踱步,又是悔怨,又是担忧,怕女儿心系表哥,受不住这动静,踌躇该如何跟她提起。
只要保住性命,旁的事就另有转圜的余地。
韩家在都城的显赫权势当然炙手可热,令人羡慕,但韩蛰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名声倒是全部朝堂无人不知。传闻他办案时对老弱妇孺都下得去手,叱咤风云的硬汉到了他手里都只求速死,更别说旁人了。
“脾气酷厉的骨气大人,是不是?”令容出声,笑容僵在脸上。
田保跟靖宁伯府非亲非故,冒然提起,必然是为先前那少年的事情。
令容虽爱美食,厨艺上却手生,凡是都是她出运营策,贴身服侍的大丫环红菱来做。
那样显赫凶恶的家世,谁爱攀附谁去,傅家可不想把娇滴滴的女儿送去受委曲。
这条路既被封死,令容反倒平静下来,请傅锦元先归去,她细想想。
“爹!”令容忙揪住他衣袖,虽心乱如麻,却知抗旨不是小事,只低声道:“容我想想。”
韩蛰心狠手辣,她躲着就是。至于“克妻”之说,看韩蛰厥后的行事,不像是丧芥蒂狂到见了未过门的老婆就举刀杀掉的境地,想来是那两家偶然间窥到奥妙,被韩家发觉威胁,才会撤除。
“有件事情――”傅锦元顿了下,椅子里坐不住,又站起家来。
“孙儿晓得。”韩蛰点头,“当时应下,也只是权宜之计。田保跟范贵妃当众发难,祖父如果推却,皇上必然不欢畅。他毕竟是天子,总需顾忌几分。那傅家孙女的秘闻孙儿稍后就命人去查,若明净洁净,循分守己,娶了放着也无妨,若不趁意,祖父先压着圣旨不办,再寻机暗里回绝皇上,也算保全他的颜面。”
傅锦元瞧着娇滴滴的女儿,心中大为不忍,踌躇半晌,才缓声道:“本日都城传来旨意,给你赐婚。那户人家倒很显赫,是尚书令韩家,只是这回赐婚的是他的儿子韩蛰。”发觉女儿神情有些发懵,又解释,“那韩蛰是锦衣司使,脾气和名声都不大好……”
那道赐婚的圣旨成了最好的由头。
靖宁伯府虽走鄙人坡,傅云沛也晓得两个儿子不争气,但父子三人有一样是类似的,都格外珍惜后代。对府里两个孙女的婚事,更是慎重。
而韩家有了靖宁伯府这门拖后腿的婚事,本来密不通风的府邸也能暴露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