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正喝茶,眉峰微挑,右手探出,两道黑线疾射而出。
恰好是午餐的时候,世人在丰和堂用饭,令容陪着杨氏说话,得知她被捉走的次日傅家便仓猝遣人来探动静,杨氏毫无眉目,大为担忧,却没张扬。等了两日,传闻一名姓高的公子求见,请入厅中欢迎,才晓得令容是被挟持当了人质,有锦衣司的人暗中庇护,他特地来递口信,叫杨氏不必担忧。
闻声外头脚步声传来,韩瑶没敢动,杨氏却一眼扫见了。
韩蛰唇角动了动,“目光不错――前年我被伏击过,就在这里。”
“母亲挑的人,天然没错。”韩蛰点头。
宋重光倒是没来――那晚韩蛰思疑她跟表哥有私,令容虽解释清楚了,毕竟愤恨,将挑起那事的祸首祸首宋重光堵在府里,正色请他勿再妄言, 早些另觅良伴。宋重光大略是活力了, 那以后一向没露面。
“就是随口一问。刚才颠末时俄然想到,那亭子居高临下,倘若设伏,很有阵势之利。”
她居于潭州多年,并无仇家,细想起来,独一能招来妙手设伏的不测就是韩蛰。
韩瑶前晌做错了事,拘着双臂站在杨氏跟前,低眉顺目。
特别故地重游,旧景再现,当时被射杀的惊骇疼痛便愈发清楚。倘若真是唐敦脱手,这笔账不成不算。她最后只凭梦境做三分猜想,现在却已有五分推断,剩下的,便是看看唐敦真容。
韩蛰“嗯”了声,站着没动。
阮氏本来备了些礼请令容转致太夫人和杨氏,见无马车, 裁剪了一半,将些易于照顾的装在承担里。宋建春也未料令容住两日就走, 非常不舍, 亲身送出府门。
消逝了半个多月的儿媳跟在韩蛰身后走来,脚步轻巧,面带笑容,瞧着安然无恙。韩蛰则行色仓促,担着两肩风尘,大步走至跟前,施礼道:“母亲。”
令容跟着韩蛰朝行夜宿, 因走的都是官道, 特地在宿世丧命的山坳立足。
两人都穿利落青衣,面貌酷似,进屋后抱拳施礼,声音都没不同。
“是对双生姐妹,姐姐飞鸾,mm飞凤,技艺出众,人也机灵可靠。你娘舅帮着物色的――”杨氏看向韩蛰,“感觉如何?”
宿世她在潭州数年,未曾经历半点波澜,蓦地遇害,要么是有人伏击宋建春时捎带了她,要么是有人特地取她性命。若为伏击宋建春,在她被射之前,走在前面的宋建春随行主子该当会有动静,但当时除了风雨声,她没听到旁的任何动静。
相府不像王府将门能养亲兵保护,即便花重金请了妙手,也是暗里庇护韩镜等人。
……
至于长孙敬挟持令容的事,在外只要韩蛰、樊衡和少数锦衣司的人知情,在内只要杨氏晓得,杨氏也没张扬,除了她贴身的人,没跟任何人提起。对太夫人那边,杨氏只说是潭州宋建春身材有恙,令容急着去看望,跟傅家也打好了号召。
潭州离都城颇远,韩蛰问过令容的意义后, 决定策马而回, 身后只带两名侍从。
倘若不是戏言,即位后这心机为人所知,以韩家的景象,有人想禁止,半点都不料外。
“是说唐敦?”
她强压震惊,看向韩蛰,“夫君,从劈面那亭子射箭,能到这里吗?”
两姐妹侧身闪避,铁手探出,接住袖箭,半跪在地。
令容跟在身后,也盈盈施礼。
遂叫贴身丫环看茶,问她一起可曾吃惊受伤。
“那夫君可曾受伤?”令容目光微紧。
唐敦是老太爷的亲信,唐解忧的堂兄,派他脱手,顺理成章。而唐敦不止箭术精准,还见地过在那山岗设伏的便当,晓得那是潭州到都城的必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