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化。
一向到晚,不得上席,要等着赵雪斋。比及一更天,赵先生抬着一乘肩舆,又两个轿夫跟着,前后打着四支火把,飞跑了来。下了轿,同世人作揖,道及:“获咎,有累诸位先生久候。”胡府又来了很多亲戚、本家,将两席改作三席,大师围着坐了。席散,各自归家。
当下换了衣服,锁了楼门,同下来走到街上。匡超人道:“现在往那边去?”景兰江道:“是我们这里做过冢宰的胡老先生的公子胡三先生。他目前小生日,同人都在那边集会,我也要去祝寿,故来拉了你去。到那边能够会得好些人,方才斗方上几位都在那边。”匡超人道:“我还未曾拜过胡三先生,可要带个帖子去?”景兰江道:“这是要的。”一同走到香蜡店,买了个帖子,在柜台上借笔写“眷晚生匡迥拜”。写完,笼着又走。
景兰江走着奉告匡超人道:“这位胡三先生固然好客,倒是个怯懦不过的人。先年冢宰公归天以后,他关着门总不敢见一小我,动不动就被人骗一头,说也没处说。掉队这几年,全亏交友了我们,相与起来,替他帮流派,才热烈起来。没有人敢欺他。”匡超人道:“他一个冢宰公子,怎的有人敢欺?”景兰江道:“冢宰么,是畴昔的事了!他眼下又没人在朝,本身不过是个诸生。鄙谚说得好:‘死知府不如一个活老鼠。’阿谁理他?现在情面是势利的!倒是我这雪斋先生诗名大,府、司、院、道,现任的官员,那一个不来拜他!人只瞥见他大门口,本日是一把黄伞的肩舆来,明日又是七八个红黑帽子呼喊了来,那蓝伞的官不算,就不由的不怕。以是迩来人瞥见他的肩舆不过三日两日就到胡三公子家去,就疑猜三公子也有些权势。就是三公子那门首住屋子的,房钱也给得利落些。胡三公子也还知感。”
婚姻就处,知为夙世之因;名誉隆时,不比时流之辈。
又过了半个多月,书店考卷刻成,请先生,那晚吃得酣醉。次早睡在床上,只听上面喊道:“匡先生,有客来拜。”只因会着这小我,有分教:
正说得热烈。街上又遇着两个方巾阔服的人,景兰江迎着道:“二位也是到胡三先生家拜寿去的?却还要约那位,向那头走?”那两人道:“就是来约长兄。既遇着,一同业罢。”因问:“此位是谁?”景兰江指着那两人向匡超人道:“这位是金东崖先生,这位是严致中先生。”指着匡超人向二位道:“这是匡超人先生。”四人齐作了一个揖,一齐同走。走到一个极大的门楼,晓得是冢宰第了,把帖子交与看门的。看门的说:“请在厅上坐。”匡超人举眼瞥见中间御书匾额“中朝柱石”四个字,两边楠木椅子。四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