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儒林外史 > 第34章 冒姓氏小子求名念亲戚老夫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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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浦自从结婚,好些时未曾到庵里去。那日出讨赊账,顺道往庵里逛逛。才到浮桥口,瞥见庵门外拴着五六匹马,顿时都有行李,马牌子跟着。走近前去,看韦驮殿西边凳上坐着三四小我,头戴大毡帽,身穿绸绢衣服,左手拿着马鞭子,右手拈着须子,脚下尖头粉底皂靴,跷得高高的坐在那边。

又过了一个月,他祖父牛老儿坐在店里闲着,把账盘一盘,见欠账上人欠的也有限了,每日卖不上几十文钱,又都是柴米上支销去了,合共算起,本钱已是十去其七,这店垂垂的撑不住了,气的眼睁睁说不出话来。到晚,牛浦回家,问着他,总归不出一个清账,口里尽管“之乎者也”,胡支扯叶。牛老气成一病,七十岁的人,元气衰了,又没有药物补养,病不过旬日,寿数已尽,弃世去了。牛浦伉俪两口,放声大哭起来。卜老听了,仓猝走过来,见尸首停在门上,叫着:“老哥!”眼泪如雨的哭了一场。哭罢,见牛浦在旁哭的言不得语不得,说道:“这时节不是你哭的事,叮咛外甥女儿看好了老爹,你同我出去摒挡棺衾。”牛浦揩泪,谢了卜老。当下同到卜老熟悉的店里赊了一具棺材,又拿了很多的布,叫裁缝赶着做起衣裳来,当晚入殓。次早,雇了八个脚子,抬往祖坟安葬。卜老又还替他请了阴阳徐先生,本身骑驴子同阴阳下去点了穴。看着亲家入土,又哭了一场,同阴阳生返来,留着牛浦在坟上过了三日。

是何原因?他常日读的诗是唐诗,文理通俗,他不甚懂。这个是时人的诗,他看着就有五六分化的来,故此欢乐。又见那题目上都写着“呈相国某大人”、“怀督学周大人”、“娄公子偕游莺脰湖分韵,兼呈令兄通政”、“与鲁太史话别”、“寄怀王察看”,其他某太守、某司马、某明府、某少尹,不一而足。浦郎自想:“这相国、督学、太史、通政以及太守、司马、明府,都是现在的现任老爷们的称呼,可见只要会做两句诗,并不要进学、落第,便能够同这些老爷们来往。多么光荣!”因想:“他此人姓牛,我也姓牛。他诗上只写了牛布衣,并未曾有个名字,何不把我的名字合着他的号,刻起两方图书来印在上面,这两本诗可不算了我的了?我从今就号做牛布衣。”当晚回家策画,喜了一夜。

到了二十七日,牛老凌晨起来,把本身的被褥搬到柜台上去睡。他家只得一间半屋子:半间安着柜台,一间做客座,客座后半间就是新房。当日牛老让出床来,就同牛浦把新做的帐子、被褥铺叠起来。又匀出一张小桌子,端了出去,放在后檐下有天窗的地点,好趁着亮放镜子梳头。房里伏贴,把前面天井内搭了个芦席的厦子做厨房,忙了一凌晨。交了钱与牛浦出去买东西。只见那边卜老爹已是摒挡了些镜子、灯台、茶壶,和一套盆桶、两个枕头,叫他大儿子卜诚做一担挑了来。挑进门放下,和牛老作了揖。牛老内心实在不安,请他坐下,忙走到柜内里,一个罐内倒出两块橘饼和些蜜饯天茄,斟了一杯茶,双手递与卜诚,说道:“倒是有劳的紧了,使我老夫坐立不安。”卜诚道:“老伯快不要如此,这是我们本身的事。”说罢,坐下吃茶。只见牛浦戴了新瓦楞帽,身穿青布新直裰,新鞋净袜,从内里走了出去,后边跟着一小我,手里提着几大块肉、两个鸡、一大尾鱼,和些闽笋、芹菜之类,他本技艺里捧着油盐作料,走了出去。牛老道:“这是你舅丈人,快过来见礼。”牛浦丢动手里东西,向卜诚作揖下跪,起来数钱打发那拿东西的人,自捧着作料,送到厨下去了。随后卜家第二个儿子卜信,端了一个箱子,内里盛的是新娘子的针线鞋面,又一个大捧盘,十杯高果子茶,送了过来,觉得明早拜堂之用。牛老留着吃茶,牛浦也拜见过了。卜家弟兄两个坐了一回,拜辞去了。牛老自到厨下清算酒菜,足忙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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