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家人摆上酒来。三小我传杯换盏,吃到半酣,秦二侉子道:“凤四哥,你刚才说要去寻朋友,是寻那一个?”凤四老爹道:“我有个朋友陈正公,是这里人,他该我几两银子,我要向他取讨。”胡八乱子道:“但是一贯住在竹竿巷。现在搬到钱塘门外的?”凤四老爹道:“恰是。”胡八乱子道:“他现在不在家,同了一个毛胡子到南京卖丝去了。毛二胡子也是三家兄的旧门客。凤四哥,你不消去寻他,我叫家里人替你送一个信去,叫他返来时来会你就是了。”当下吃过了饭,各自散了。胡老八告别先去。秦二侉子就留凤四老爹在寓同住。次日,拉了凤四老爹同去看胡老八。胡老八也回候了,又打发财人来讲道:“明日请秦二老爷同凤四老爹早些畴昔便饭。老爷说,相好间不具帖子。”
又过了几天,陈正公把卖丝的银收齐备了。辞了行仆人,带着陈虾子,乘船回家,趁便到嘉兴登陆,看看毛胡子。那毛胡子的小当放开在西街上。一起问了去,只见小小门面三间,一层看墙。进了看墙门,院子上面三间厅房,安着柜台,几个朝奉在内里做买卖。陈正公问道:“这但是毛二爷的当铺?”柜里朝奉道:“尊驾贵姓?”陈正公道:“我叫做陈正公,从南京来,要会会毛二爷。”朝奉道:“且请内里坐。”后一层便是堆货的楼。陈正公出去,坐在楼底下,小朝馈奉上一杯茶来吃着,问道:毛二哥在家么?”朝奉道:“这铺子原是毛二爷开端开的,现在已经倒与汪敝东了。”陈正公吃了一惊道:“他前日可曾来?”朝奉道:“这也不是他的店了,他还来做甚么?”陈正公道:“他现在那边去了?”朝奉道:“他的脚步散散的,知他是到南京去,北京去了?”陈正公听了这些话,驴头不对马嘴,急了一身的臭汗。同陈虾子回到船上,赶到了家。
国公府内,同飞玩雪之觞;
陈正公得了银子,送秦二侉子、凤四老爹二位上船。相互洗了脸,拿出两封一百两银子,谢凤四老爹。凤四老爹笑道:“这不过是我一时欢畅,那边要你谢我?留下五十两,以清前账。这五十两,你还拿归去。”陈正公谢了又谢,拿着银子,告别二位,另上划子去了。
相互作揖坐下。胡老八道:“这儿位朋友郁是我的相好,本日闻声凤四哥到,特为要请教的。”凤四老爹道:“不敢,不敢。”又吃了一杯茶,大师起家,漫步一步。看那楼房三间,也不甚大,中间游廊,廊上摆着很多的鞍架子,壁间靠着箭壶。一个月洞门畴昔,倒是一个大院子,一个马棚。胡老八向秦二侉子道:“秦二哥,我前日新买了一匹马,身材倒也还好,你估一估值个甚么价?”随叫马夫将那枣骝马牵过来。这些客一拥上前来看。那马非常腾跃,不堤防一个厥子,把一名少年客的腿踢了一下,那少年便痛得了不得,矬了身子,墩下去。胡八乱子看了大怒,走上前,一脚就把那只马腿踢断了。世人吃了一惊。秦二侉子道:“好本领!”便道:“好些时不见你,你的技艺更加学的精强了!”当下先送了那位客归去。
话说凤四老爹别过万中书,竟自取路到杭州。他有一个朋友,叫做陈正公,向日曾欠他几十两银子,内心想道:“我何不找着他,向他要了做川资归去?”陈正公住在钱塘门外,他到钱塘门外来寻他。走了未几路,瞥见苏堤上柳阴树下,一丛人围着两小我在那边盘马。那顿时的人,远远瞥见凤四老爹,大声叫道:“凤四哥,你从那边来的?”凤四老爹近前一看,那人跳上马来,拉动手。凤四老爹道:“本来是秦二老爷。你是几时来的?在这里做甚么?”秦二侉子道:“你就去了这些时。那老万的事与你甚相干?吃了本身的净水白米饭,管别人的闲事,这不是发了呆?你现在来的好的狠,我正在这里同胡八哥想你。”凤四老爹便问:“此位贵姓?”秦二侉子代答道:“这是此地胡尚书第八个公子胡八哥,为人极风趣,同我最相好。”胡老八晓得是凤四老爹,说了些相互久慕的话。秦二侉子道:“现在凤四哥来了,我们不盘马了,回到下处去吃一杯罢。”凤四老爹道:“我还要去寻一个朋友。”胡八乱子道:“贵友明日寻罢。本日可贵相会,且到秦二哥寓处顽顽。”不由分辩,把凤四老爹拉着,叫家人匀出一匹马,请凤四老爹骑着,到伍相国祠门口下了马,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