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
顾淮道,“嗯……算是找着了吧。”
――顾家宗族在吴郡。顾淮的夫人萧氏和大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并未入京替顾景楼筹划婚礼。顾淮也是千里迢迢的赶返来,聘礼之类虽送到了,却也得空为顾景楼筹划。
永泰二年玄月,沭阳长公主萧琉璃大婚。
“算是。”顾淮道,“起码他觉着本身找到了,也了了一桩苦衷。”
见上完唇妆琉璃又要抱怨,徐思便拈起块饴糖塞进她嘴里,笑道,“好了好了,添箱不是送到了吗,且饶她这一回吧。”
徐思道,“那他阿娘……”
徐思便有些不觉得然,深思了半晌,道,“你这么养孩子,只怕贰内心一向很不安。”
徐思却也体贴起来,“找着了吗?”
她本不该在婚礼上驾临,只是快意的婚事遥遥无期,萧怀朔也清楚没有结婚之意。她不由就想看一看新嫁娘,便随萧怀朔一道来了。稍作逗留,现在也该分开。
顾景楼的父亲顾淮还是镇守雍州。现在雍州已无大的战事――境内安稳下来,境外便不敢轻举妄动。偶有些小比武,也无伤大局。故而此次顾景楼大婚,顾淮也暂从雍州返来,稍稍列席下儿子的婚礼。
但琉璃本人还是没甚么实感。她已被顾景楼胶葛了三年,烦他烦得跟结婚三十年了似的,故而一时还真体味不到甚么新嫁娘的羞怯矜持。
顾淮晓得此次是本身理亏,见着徐思时便很有些无地自容。
顾淮笑道,“我也是这么觉着。”
顾淮反倒有些猎奇了,“他出世时他们就分开了。这么多年,她阿娘早已嫁人生子,又是在敌国――你也觉着非找着不成?”
顾景楼便脱缰的野马似的,笑道,“那我归去了啊!”撒着欢一溜烟的跑走了。
徐思也笑道,“快意也是,千里迢迢的就送了一石糖来。”
顾淮和先皇是至好老友,同徐家也是世交,暮年徐思一向呼之以兄。只不过厥后他娶了静乐郡主,而静乐郡主是第一等善妒之人,又夙来对徐思颇多恶言与成见,徐思和他家便也断了来往。
说话间侍女们已为琉璃上好妆容,只留最后一缕披发、一枚金簪。徐思便起家,从妆娘手中接过簪子,替琉璃挽发加簪。梳好了,又推她起家,道,“时候还早,先去徽音殿里看看吧。”
顾淮道,“哦。”
妆娘要为她上唇妆,她才不得不歇了嘴,乖乖转头。
进屋拜见徐思时,便跪得腰直肩平,虎虎生风,“娘娘,我觉得您回宫了呢!”
顾淮道,“……也算是吧。”
上妆时还在同徐思抱怨快意,“前次来信时还说,我结婚时她必然返来。此次就说时候赶不及,还是不回了。我一辈子有几次大婚啊,莫非她还想等下次不成?此次出去都小一年了,还……”
琉璃便去徽音殿里,为死去的父母、兄嫂磕个头,上一炷香。
算起来,距他们上回会面,已畴昔近二十年。世事万变。幼年时的友情,却不知从何叙起了。
顾淮考虑了半晌,道,“萧娘的脾气你也晓得,不但不肯养,也容不得旁人来养。他年幼时为此吃了些苦头,但大抵上无病无灾的长大。我亲身带着他,养得没那么详确,亦只能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他。他独得我的真传,也算文武双全。除了为人办事上略有些率性,令我头痛外,长成本日的模样,我也算放心了。”
顾景楼表情好,当然不介怀磕几个头。便又返来端端方正的跪下,给徐思磕了三个头。回身要又要给顾淮叩首,顾淮清了清嗓子,道,“嗯,我就不消了。”
徐思听得胡涂,便笑道,“你这不像是养儿子,倒像是养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