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便明白过来。那些宝石花攒得非常奇妙,确切令人爱不释手。且又贵重可贵,想再凑这么一套可不轻易。故而获得这套金饰的人也没舍得拆开,这东西得以完整回到快意手上。
只感慨道,“前两年提及来时,还和玩差未几。没想到转眼你竟做得这么大了。”
二郎听她随口就说“千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虽说钱对他而言跟粪土也差未几——莫非他想要甚么东西,还得拿钱去买不成?但这几年在太子部下进退维谷的当了几年父母官,几千万的赢利究竟意味着甚么,他却心知肚明。
“我家屋顶就这么舒畅吗?”
可快意实在是晓得的,这件事或许一开端是为了帮二郎,可一朝徐仪参与出去……她便只是尽她所学的去做一件她觉着充分、风趣的事这件事里,实在是徐仪宠着她。
至于被“劫匪”劫走的东西,何故竟到了太子妃那边……
又听快意说“赔的也多”,他不由悄悄吐槽,究竟在做甚么买卖几千万说赔就都赔出来了啊!
——现在想来,倒是非常合适快意的行事。
快意便悄悄一笑,又道,“你这边如何忙?巴巴的把我请来,又撂在一旁,也不知你是甚么意义。”
快意便一笑,道,“阳光舒畅。”又问,“你已忙完了?”
二郎道,“来岁我便要出镇了,我猜不是去江州,便是去荆州。江州是顾淮的地盘,不好私访。倒是早传闻荆州民风悍勇,我正想去见地见地。”他边说边看着快意,见快意苦衷重重的模样,便问,“有甚么不铛铛吗?”
快意却当真道,“也不能这么说,万一碰到……”
快意眼中却并没有对劲,只道,“这个倒轻易——凡珍稀淫巧之物,非论珊瑚宝石还是齐纨蜀锦,在都城卖得都好。越是豪侈便越是厚利。除此以外,像是石蜜、脂粉、药材之类平常百姓吃用不起的东西,若成色品相俱佳,也可赚利。至于其他的买卖,世家朱门不屑一顾的,即使有赚,也都利润微薄。只要……”快意现在赚来的钱,几近全因朱门乃至僧尼的挥金如土,她完整部会不到对劲。
她说了一半,话就噎在口中——妙音刺杀天子一事是禁语,朝野高低都避而不谈。妙音公主当日草草下葬,至今也都无人明问她究竟葬在那里,只模糊传闻是在皇后陵旁。统统人都当这个公主未曾有过。
快意还记得徐思晓得此过后无可何如的目光,她说,“你也太宠着二郎了,莫非每回你都能拿几千万出来吗?”
二郎观她神态,已晓得她要说甚么,便岔开话题,道,“我晓得了,明日就练。”又道,“实在我也弓马纯熟,只比不过你从小习武那么工致罢了!”
快意却还是理直气壮的,“谁知被翟姑姑怒斥了一顿。”该她戴的东西,宁肯拆了砸了,也不能拿出去卖,这才是翟姑姑内心的清贵风致。可惜快意浊俗惯了,并不把这些事理放在心上,“我怕她晓得了活力,便没敢在都城卖——这东西,是跟着被打劫的商队一道过荆州的。”
二郎目光逡巡了一大圈,也想不出她到底是如何翻上去。侍女们指着海棠树表示给他看,二郎挽袖提袍,在底下人的扶助下总算文雅的踩上了树桠间,白净俊美的面庞也是以沾汗,透出些粉红来。那花树被他摇摆得落英缤纷。
商队也在这一来一往中垂垂强大。客岁秋冬金陵粮荒的时候,她想起二郎的难处,想尝尝能不能凭一己之力有所作为时,也从施粥、散粮,一步步和徐仪切磋到如何平抑物价。最后她近千万的撒钱出来,徐仪眉都没皱一下。
……
这两年京畿一代旱涝无常,又有僧尼占去大片地盘和田丁,故而一向不能自给自足,所幸另有豫、徐两州和太湖一代供应,不至于饥荒。但米价不稳也是常态。快意如果贩米到京畿,红利或许微薄,可如何也不至于巨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