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冲急上前探兄长鼻息,竟已断气。
桓济命令道:“不准她出小院半步,谁敢放她出来即以军法论处。”
桓温力量已尽,手一松,桓熙脱身就走,到室外才长出一口气,背心衣衫都湿了一大块——
桓熙吃了一惊,强笑道:“爹爹不晓得吗,李氏昨日带着小玄去建康了,说是归义侯遗孀有事相召。”
寝室里连一个奉侍的人都没有,一代雄杰桓温俯趴在榻边,僵挺不动——
四月初五,天子司马昱诏遣会稽王司马曜、侍中王坦之前去姑孰祭奠大司马桓温,依汉霍光和安平献王故事,昌大厚葬——
陈操之无语,他现在是雄镇一方的刺史,蓄须乃是威仪。
……
桓熙道:“是是,请爹爹放手。”桓温兵马平生,现在固然病重,手劲却还不小。
桓冲这才与陈操之率千余众入城,来到将军府,见桓熙、桓济被捆绑在廊下,桓冲停下脚步,看着这两个侄子,桓熙、桓济面如土色,不敢俯视。
桓冲召陈操之、朱序、王珣等人共议立桓公世子之事,桓冲不肯拥立桓歆,因而称桓温遗命,以少子桓玄为嗣,袭封南郡公。
陈操之行礼,应道:“小玄的五叔父谦善爱士,当能看顾小玄,李娘子勿忧。”
一边的李静姝也盈盈见礼道:“请陈刺史念将军昔日情面,看顾我孤儿寡母一些。”李静姝口里的将军是指桓温。
李静姝道:“待小玄除服后,妾会带着他来拜访陈刺史,也与令爱陈芳予相见。”
酒保承诺一声,缓慢地去了,不移时,桓熙快步来到,在病榻前跪下,强颜欢乐道:“爹爹本日气色颇佳——”
桓济道:“想必是偶合,却也恰好,一并诛杀,更少后患。”
酒保答道:“尚未。”
陈操之和桓冲同日赶到姑孰并非偶合,陈操之与刘牢之率八百轻骑日夜兼程,在洛阳和汝南改换了两次坐骑,这才仅用二旬日就赶到了江北的历阳,人马俱疲,便在历阳休整一日,而先一日他便派人去江南密查动静,那探信的原是西府军士,持陈操之密信径去见西府主簿王珣,王珣看了陈操之的信,点点头,仓促写了一封回帖,只说桓温还活着,荆州的桓冲还未赶返来——
陈操之近前施了一礼:“殿下安好。”
桓熙点点头,皱眉道:“五叔父为何会与陈操之同日达到,有如许巧的事?”
陈操之心道:“这李静姝是铁了心要让桓玄娶我女儿了,定会将此事传得尽人皆知——三十年后桓玄篡位称帝,旋被刘裕击败身亡,龙亢桓氏今后一蹶不振,但我来此人间,既能助桓温北伐中原胜利,当亦能禁止桓玄、刘裕辈篡位,桓玄、刘裕之以是能掌权张势,都是因为孙恩、卢循的天师道兵变,若无那场囊括江东的天师道大动乱,桓玄、刘裕也就不成能有篡权的机遇——”
正说话间,有军士吃紧来报,说新安公主大吵大闹,要见李娘子、要见郡公——
夜里亥时,刘牢之快马来报,桓熙、桓济未能掌节制子城的西府将士,只在将军府里暗伏了两百甲士,已被尽数格杀,桓熙、桓济皆被拘录,请桓突入城主持大局。
王猛谏曰:“桓温新丧,虽诸子相争,但有桓冲、陈操之在,江东必不致动乱,并且乘其丧伐之,虽得之,不为美,且国度本日未有才气一举取河北、河南也,即便能略取数郡之地,但今后与晋势同水火,战乱不休矣,徒有伐丧之名,而不能毕其功与一役,窃为陛下不取,臣谓宜遣人吊丧,使义声布于天下,况桓温新死,骤逢内奸,反而让王、谢、桓、陈诸强臣同仇敌忾,不如缓之,待其强臣争权,变难纷起,然后命将出师,能够兵不颓废,坐收河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