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操之让来震去拔三根白鹅的大翅羽毛来,将羽管内的油脂撤除,晾干,让羽管变得坚固,这鹅羊毫就算是制成了,陈操之执鹅羊毫在砚上蘸了墨水,在麻纸上写字――
支愍度下车对陈操之道:“陈施主,不必再送了,今后有暇请来栖光寺看望老衲,共论般若和真如。”
陈操之移坐到一边,对小婵道:“小婵姐姐,你来试一试,今后就用这个记账,又快又便利。”便教小婵握笔姿式,让她学着写。
谢玄笑道:“我幼时也被家姊欺负得苦,家姊词锋太税利了,抵挡不住,对了,子重兄还不晓得吧――”谢玄抬高声音道:“此次度公不请自来陈家坞为令堂治病,乃是家姊就《庄子.清闲游》与度公辩难,赢了度公,度公才利落承诺前来的,不然的话,度公江左高僧,法驾岂能轻动,总得等着子重兄亲身去请才会出发吧。”
夜里,陈母李氏睡下后,陈操之在书房读书习字,小婵在一边相陪,执一把蒲葵扇,悄悄为陈操之扇凉。
宗之道:“丑叔,我也要学。”
小婵又严峻又欢愉,执鹅羊毫的手微微颤栗,鹅羊毫管捏得太紧,墨水一滴滴落在了麻纸上,青枝和润儿都笑,小婵瞪了她二人一眼,面对陈操之时,脸就红了,说道:“我真是笨死了,操之小郎君不要笑我。”
冉盛脸膛晒得黑里透红,长途赶路返来,涓滴没有怠倦之感,还是精力如虎,接过荆奴端来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气,然后向陈操之禀道:“小郎君,我和来德哥起早摸黑的赶路,每日步行一百里,第七天就赶到了吴郡,到太守府求见陆太守,呈上小郎君的手札,陆太守说名医杨泉已于半月前回扬州了,当即写了一贴,派陆府管事与来德哥一起去扬州请名医杨泉,因扬州来回要费些光阴,以是陆太守就让我先返来奉告小郎君一声――小郎君,这是陆太守的回书。”
润儿便把方才丑叔说的又对小婵说了一遍,怪哉,这回小婵就很快把握了执笔的姿式和捏笔的轻重,写起字来也方刚正正了,润儿这个小精灵冲陈操之眨眨眼,表示她明白这是为甚么?
小婵也感觉本身伶仃与操之小郎君在一起会变得笨拙,便请润儿小娘子与她一起学筹算,润儿很乐意,眼望丑叔。
小婵应道:“好。”又道:“如有积善性善之事,比如前次减免何耕户麦租的事,还是禀知老主母吧,老主母乐意积善性善。”
陈操之合什道:“谢度公指导,小子明白了。”
小婵难为情道:“润儿小娘子聪明,我笨。”
支愍度与谢玄在陈家坞歇了一夜,蒲月二十一日一早由陈操之陪着去了灵隐寺,支愍度原说不需陈操之相陪,但陈母李氏一意命陈操之要好生敬侍度公摆布,陈操之岂能不遵母命。
陈操之恭敬道:“自当来谢度公。”
宗之、润儿固然学会了,但还不晓得这个筹算能派上甚么用处,小婵最欢愉,下月跟着来福去收麦租时就轻松了,自去把之前的帐簿取来一一用新体例运算,公然又快又准。
小婵、宗之、润儿各列竖式,三人全数答对:一两黄金值六千二百五十钱。
陈操之看了陆纳的复书,内心甚是感激,想到陆葳蕤,内心又有些不安,问冉盛可曾见到陆氏小娘子?冉盛道:“未曾见到,能够是在华亭吧,可惜我此次没走华亭那条路,不然应去奉告陆氏小娘子一声,要不我明天再往华亭一趟?”
陈操之道:“宗之与润儿兄妹两个常常相互辩难,宗之常常理屈词穷。”
润儿在一边瞧得好焦急,说道:“小婵姐姐,让润儿写几个字试一试。”接过鹅羊毫,很顺畅地就用写了八个字――“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说道:“很好写啊,小婵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