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灵佑道:“吾师本年六十有七,技艺健旺不逊于少年人,常常入东山从谢安石游,竟日清谈,了无倦色,但上门为人治病之事尚未有过,求医者都要亲到寺中。”
谢安少负盛名,远至鲜卑慕容垂、上至王导以下,无不对谢安赞誉有加,桓温之父桓彝称谢安“风神秀彻”,谢安暮年曾做过著作郎的闲职,只一个月,就称疾辞归,厥后隐居东山一隐就是十几年,谢氏一门四杰――谢尚、谢奕、谢安和谢万(淝水之战主将谢石此时申明尚不显),谢安甘居幕后,以教诲子侄辈为务,谢氏年青一辈人才济济,与谢安的言传身教是分不开的,咏絮谢道蕴是江左第一名媛,“封胡羯末”四才子――谢韶、谢朗、谢琰、谢玄,是北来士族年青一辈的豪杰,王、谢王谢之所以是盛名不衰的两大顶级门阀,就是因为族中英才辈出啊,谢安教诲子侄之功岂小哉,谢安现已届不惑之年,名声却越来越响,安石不出,如天下百姓何!
陈操之心下一喜,当代高僧多有精于医道的,这也是为众生肃除磨难的最便利之径,便道:“忸捏,我竟不知,那我便随酒保去拜见大师,恳请大师来为我母亲诊治。”
陈操之深知祝英台的美意,插手谢安的东山雅集是他博取名声的绝好机遇,钱唐陈氏想要跻身士族之列,家属中就必然要有超卓的后辈,还要有广漠的寒暄,岂能范围于乡闾本县!
十3、峰回路转
郗超不附和陈操之亲身去建康见谱牒司贾令史,就是要陈操之蓄养名誉,先做名流再入宦途,以谢安为表率。
陈操之见母亲有这兴趣,非常欣喜,便搀了母亲渐渐下楼,走到坞堡大门前,陈母李氏站定了,微微喘气,向着去钱唐的那条路上眺望,说道:“丑儿在吴郡时,娘想你了,就会站在这里,想着你会不会俄然从门路那头走过来――”
小婵这时走过来向老主母和操之小郎君见礼,说道:“主母,来福叔先前对我说有个姓何的耕户患腿肿病,冶病花了好些钱,何耕户本年夏麦收上来后交了田租的话,只怕一家长幼无觉得炊了,因为何耕户已把夏麦收成抵押出去乞贷治病了,来福让我问主母一声,是不是给何耕户减免一半田租?”
隐居养望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无声无息,而是要交友、要常常插手各种雅集,固然隐居不仕,但要不时有逸闻传播,不能让世人健忘,这才是养望,祝英台邀陈操之去插手谢安的东山丝竹、书法雅集就是绝佳的养望之道,谢安书法与王羲之齐名,又极好乐律,居东山十载,歌乐不断,以谢安的爱才和雅量,以陈操之的乐律和书法,必获谢安赏识,还能结识谢氏兄弟和王氏兄弟――
陈母李氏道:“天师道讲究修桥铺路积德,佛祖也要信众有慈悲心,眼看到的困苦,我们能帮忙一把是应当的。”
陈母李氏传闻来了栖光寺的名僧,从速来见,东晋时的栖光寺可比明圣湖畔的灵隐寺名誉大很多,陈母李氏得知是栖光寺的方丈支愍度大师来请陈操之去相见,当即命陈操之前去。
陈母李氏又问:“何耕户病好了没有?”
陈母李氏道:“那就减半吧,明日让来福去看望一下,送十斤茶油去,若日子还是艰巨的话再酌减一些麦租。”
陈母李氏问:“何耕户租了我们多少地步,合交多少房钱呀?”
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母亲却说得饶有兴趣,陈操之无端的感觉不安。
母命难违,可陈操之又实在不放心分开母切身边,如何也得等扬州名医杨泉来为母亲诊治过后、肯定母切身材无大恙,他才气够去会稽,但母亲以为支愍度大师相召,不去的话那就是罪恶,这让陈操之非常难堪,眼望酒保灵佑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