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反手从肩头抓着小婵一只手,握在掌内心,仰脸说道:“小婵姐姐,我是怕你跟着我太辛苦,我到西府应当不是那么闲的,好了,别哭了,眼泪都滴到我脸上了,算我说错话好吧。”
陈操之摇了点头,后脑勺仿佛还留有柔腻之感,正在入迷,忽听院中顾恺之的声音叫道:“子重——子重——”
陈操之晓得瞒不畴昔,应道:“看到了。”
司马昱把麈柄在案头用力一敲,赞道:“妙哉此言,国度兴亡,匹夫有责,操之抱负我知之矣。”对陈尚道:“汝弟将入西府,你就留在司徒府做典书丞如何?”
范宁便对陈操之道:“家父现隐居吴郡,他日有暇请子重随我去见一见家父如何?”
顾恺之真是热情人,陈操之只好又扯谎道:“长康,人各有志,英台兄是戴安道一流的人物,不喜俗世的申明,不然的话,以她之才,早已名扬江左,我们莫要违她志愿。”
顾恺之点头道:“说得也是,子重,那我归去了,你好好安息,你得养精蓄锐,明日还要去陆府呢,可惜我不能跟去。”
司马昱道:“这个本王就爱莫能助了,大陆尚书刚毅刚强,要窜改其主张,难哉!实在以操之的丰度和名誉,另觅大族女郎结婚应不是难事,本王若另有适龄女,也想纳操之为婿,哈哈。”
十4、千头万绪在一身
郗超的确把庾蕴的的神态都看在眼里,不由微微而笑,郗超虽是郗氏后辈,却等因而叛削发门,一心跟随桓温了,与范汪也已反目,但他对陈操之与范武子来往不但没有半点不悦,反而乐见其成,陈操之是个异数,能从一介豪门后辈蒙高士赏识,交结名流,短短两年跻身士族,琴棋书画、释老儒玄,无所不精,年未弱冠即名满江左,其所交友,南人顾恺之、北人谢幼度、庶族徐邈、豪门刘尚值,入京后更与会稽孔汪、京口范宁论艺交友,僧俗士庶,靡不赞誉;其所恋之女子,三吴陆葳蕤、陈郡谢道韫,这些事都会聚在陈操之一人身上,实在可惊可叹,桓大司马现在就是贫乏一个能均衡各派权势的人物,王谢高门与豪门庶族、北地士族与江东士族、荆襄西府与京口北府,今后要措置这些纷芸庞大的干系陈操之是不二人选——
小婵欣喜地叫了一声,从速问:“那小郎君得了甚么官职?”
陈操之道:“曾在稚川先生藏书中发明一册东汉古谱,托名班固所著,不知真假,操之读书习字之余则执谱揣摩之,后与谢幼度比武多局,棋力有所长进。”
顾恺之恍然道:“本来如此,我晓得是甚么原因,英台兄说谢氏看不起他祝氏,他不肯在谢万面前与我等相见,说有暇会暗里来会我们。”
这天然是司马昱谈笑之语,除了新安郡主,他另两个女儿还不满十岁,说说罢了,以示对陈操之的恩宠。
范汪当年是庾亮的佐吏,深得庾亮正视,又得郗观赏识,是京口北府庾、郗一派的首要人物,为桓温所深忌,是以借北伐负约之罪贬其为庶人,但范汪在京口一带还是极具影响力,范汪还是当世围棋大师,围棋九品:出神、坐照、详细、通幽、用智、小巧、斗力、若愚、守分,就是范汪提出来的。
司马昱又对陈操之道:“操之先入西府历练数载,再回朝中帮手本王。”
司马昱道:“操之玄辩无敌矣,却不知情味如何?比方这蝉鸣蛙唱,试为本王言似此平常易得的风雅事一二。”
陈操之浅笑道:“三兄当然眉飞色舞,他得会稽王承诺,将入司徒府为典书丞,是品官,过些时要把妻儿接到建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