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值从怀里掏一封书贴,递给陈操之道:“子重请看,这是陆尚书的信,也提到了你。”
陈操之笑道:“等仙民来迎娶我义妹时,你再来这边看看,又是大变样。”
陈操之道:“丁春秋来岁要去扬州,做王劭王内史的属官散吏。”
冰天雪地中也有繁忙的,那就是陈氏庄园的锻冶铺,紫烟环绕、炉火熊熊,“叮叮叮——”清脆的打铁声传得很远,来岁开春,陈氏庄园需求大量的犁、耙、锄、镰之类的耕具,陈家坞大管事来福之子来德发明了一种几次推拉式风箱,用这类风箱鼓风比铁匠惯用的皮橐式鼓风设备便当很多,风力耐久而微弱,也更省力,锻冶炉火狠恶,锻造出来的铁具也就更耐久耐用。
顾恺之大笑,连声道:“好好,毕生好友、毕生敌手。”
在刘尚值面前没有甚么好粉饰的,陈操之眉毛一挑,问:“何故见得?”
徐邈笑道:“长康,为何甚惧,怕子重夺了你三吴画品第一人的名头吗?”
郗超眼睛眯起道:“祸兮福所倚,此事若好好策划,未始不能化险为夷,说不定还能抵消弭南北士族隔阂大为无益——不过暂不要露口风,我要向大司马禀报后再定。”
陈操之较着感受顾恺之松了口气,不由微微一笑,他的画作伶仃看,的确让人耳目一新,用色、用墨相称谙练了,并且形貌之精、情味之妙,俱有会心独到之处,但与顾恺之的《夏禹治水图》和《春龙出蛰图》这两幅画放在一起比较,就显出他的笔法及用色方面的不敷了,顾恺之松了口气的意义就是说:“还好还好,还没被子重赶上。”
让陈操之奇特的是,高平郗氏除了郗超以外,都与桓温不睦。
五十9、祸兮福所倚
陆纳在信末的确提到了陈操之,说他在吴郡任上,原筹算征召陈操之为郡文学掾,现在时过境迁,他分开了吴郡,陈氏也已名列士籍,陈操之会有更好的出息——
刘尚值笑道:“负老丈人无妨,莫负陆花痴便可。”又道:“我来岁正月十八就会出发赴建康,安宁下来后会给你写信,你来岁底也应当到建康了,到时我们又能够相聚。”
秋收冬藏,陈氏族人以及聚居在陈家坞四周的荫户、耕户这时候都没甚么农活可干了,一家长幼围坐在炉火边,缝补缀补、补缀耕具,过年的年货也由陈家坞那边分发下来,鱼肉米粟油盐布帛具足,该纳的赋税已由陈氏家属代他们办好,不消担忧奸胥猾吏会来打门敲剥,这就是托庇活着家大族下的好处,而陈氏待下人尤其刻薄良善,以是陈氏的荫户、耕户、雇工都感觉这日子过得有滋味,有今后在这里安身立命的归宿感。
陈操之展信来看,先不看信里写的是甚么事,而是赏识陆氏家属独占的麻纸秃笔书,这类黄麻纸只要华亭庄园里的造纸坊才气制造,纸质精彩,客岁四月他在华亭与陆葳蕤相见,陆葳蕤就送了他五大卷黄麻纸,至今还未用完——
陈操之笑道:“真是比不得,与长康的高文放在一起就相形见绌了。”
陈操之笑道:“那可要恭喜了,刘伯父畅怀大乐了吧。”
陈操之问:“我义妹凌波与仙民可谓佳配,婚期选定了没有?”
……
陈操之便取他画的《冉盛瞋目图》、《润儿垂钓图》、《山居四时图》与顾恺之看,顾恺之展开一幅《冉盛瞋目图》一看,悚然睁眼,嘴上顿时没声音了,赏看半晌,又看《润儿垂钓图》和《山居四时图》,嘴里开端“咝咝”吸气,叹道:“子重,一别四百日,你的画技大进啊,吾甚惧。”
顾恺之对着三幅画卷左看右看,说道:“只怕已经被夺去了,子重进步太神速了。”急命侍从取他新画的《夏禹治水图》和《春龙出蛰图》,与陈操之的三幅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