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劈面老太太倒是个不通人道的铁头,王氏问了好,人家却硬邦邦的冷哼到:“好个屁!”
老太太看不上七茜儿,就只是点头说不要快走。
老太太身材微微后仰,防备万分的瞪她:“那?那你想干啥!”
她宽额,淡眉,耷眼,大嘴,黄牙,面相刻薄她还戴了一副不一样的金耳圈子,一个有荷花坠儿,一个就是个单圈儿。
王氏又见礼:“老太太~我们也不问路。”
断胳膊卒兵对她点点头。
这老太太头戴就要脱色的桃红抹额,抹额当间还硬缝了一块青不青白不白的寿纹玉佩,这配饰一看款儿,就是爷们家家挂腰的玩意儿,偏现在被这老太太封在了脑袋当间儿。
一个霍家庄,庄子里平常妄死多少不幸的庄户,多少无法的不幸女子跪着进门,横着出去……这才哪儿到哪儿。
七茜儿背着几近跟她等身高的柳条筐,这筐子里塞着两床被褥外,还坐着二少爷家五岁的哥儿。
转了好几圈儿,她就不屑的说:“就你家这丫头?骨瘦毛稀没有二两家雀的分量,还换吃的?先人腿儿~想啥美事呢?不要不要!从速走!”
老太太闻言,就扭头就看看阿谁断胳膊的。
已经到了这儿了,她便在脸上硬挤出几丝笑对那边喊到:“官爷,我们不做甚么!就跟您说点事儿。”
一边走,她还一边儿看笑话。看这昔日欺负她们的奶奶少爷的狼狈样儿,这苦日子算是开端喽。
七茜儿跟着霍家大小悄悄潜回霍家庄,便又被监禁在了后院。这家总有不该让她晓得的事情,她也不屑去探听,做不顾霍老爷藏在祠堂上面的那些褴褛儿。
七茜儿伸脱手才顿觉不好,宿世她傻乎乎的就被卖了,那会儿可没这行动。
这一看,便看到百步处虎帐外的大柳树下,青石磨盘上正盘腿坐着一个拿着大烟袋子的老太太。
这,这叫人如何接?
这家里的少爷哪儿受过这个罪,一个拉一个推的这上了老官道没走多大工夫王氏就跌下来三次,二少爷的肩膀也磨的出了血。
倒是头天她看着大少爷带着最小的奎哥出去。
话说到这里,便也没了话头,何况这老太太也不想理睬人了,她骄贵随便,露着叮当的银镯儿,胳膊伸老长的指着不远处庄子宗祠院儿道:“喏~那边有井。”
一边凑趣,王氏一边仔细心细的称量这老太太。
去哪儿她也护不住啊。
那会子得亏她住在老虎帐边上的泉后庄,那臭头大小是个武官儿,虽只能给她布衣粝食的日子,可好歹是能活人的。
那掌柜给他在庙门口买了个炸糕,见奎哥没手接,就顺手把他手里的风车取了,插在后脖领里……
再往下细心看,老太还穿戴一身偏襟蝙蝠纹儿的缎面老爷们夹褂儿,缎子不爱磨,老太太惜料,就在褂子袖口,下摆,衣领都上了暗红色粗布补丁。
却也不晓得走了多久,看到越来越多的灾黎奔着庆丰没命的冲,这家里带着的金饰很多,怕事儿,他们就凭本地人熟门熟路的经历,车一拐就下了老官道,沿着百泉山的村路走。
面前不远的处所,大片荒了的农田上有一圈新木栅栏围着的老虎帐儿,那虎帐内里插着的是她熟谙的谭字旗儿。
她内心没有买的意义,遵还是例却也要抬高抬高行情,嫌弃嫌弃,也好显得她见多识广。
这两天七茜儿就老想着那笔庙里的外财,凭她一个弱女子,带着那些东西能去哪儿呢?
王氏马草率虎的帮七茜儿打理了一番,好不轻易看出点人样儿了,她就拉着七茜儿往那大柳树下走,走没几步,便听到那卒兵一声大喝:“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