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西面的那座山,名唤“西剑山”传说开天辟地之鼻祖达龙在些地铸剑,练得那一口精绝宝剑,才劈砍得那浑沌天下,上升为青青之天,下落为厚厚之地。此地之住民传说,这西剑山为何如此峻峭,乃是达龙缔造六合以后,心下甚喜,在此地练剑,砍得山体崩裂,才得此怪形。
“那爹爹把那‘治家’之绝学传与我罢,我来担当爹爹的奇迹。”陆婷笑道。
陆景道:“这个,我畴前却也未曾同你提及个启事。也是怕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小嘴到处乱讲,坏我大事。我在那张水县,苦干二十余年,凝集心血,现在方有转机。也恰是我所推许之‘治家’学派之理——公天下。你也晓得,这‘治家’之理才是真知,可惜现在独尊‘仁家’之理,而恰‘治家’鄙弃极权,虽是天下之但愿,却触及权贵好处,被其打压。这毕成现已入阁,权势权大。毕家从仁宗时便与我们一家世仇,虽不知我所用‘治家’之理管理州县,但因我将那官家之物,暂借与官方利用,以此‘滥发官资’为由又欲侵犯,幸得朝中你童叔叔力保才无监狱之灾。这才是出走隐居之本意,说是职官而去,实是避祸罢了。”
此时,这陆景听得梢公叫唤,出得船来。随后一女子也钻出船来。且看这女子,桃心髻,甲字小脸,柳叶眉,杏核眼儿,小巧鼻梁朱红嘴,生得是如花似玉又带一丝豪气。再看身上,着长袖短衣交领上襦,赭石暗花裙拖六幅裙,脚蹬秀花鞋。腰系丝带宫绦,红绳节下系一美玉,这美玉竟似琉璃,淡绿透明。此女名唤陆婷,年方十八,乃是陆景之独生女儿。自小当那男儿扶养,教其学问,兵法,一身上好武功。
一季农桑一壶酒,不羡天子不羡仙。
“何人?”陆婷道。
那位听客道:此人是谁?说到此人,乃此书中头号豪杰也!听客是否记得上文书中,肖猛想要拜见的徒弟。此人恰是陆景,陆不平。
陆景道:“这天下之人,至恶之人只占得少数,那至善之人也只占得少数,芸芸众生,大多是那善恶参半,随风便倒之人。那就看得是谁主持这世道,恶人主持,则从恶,善人主持,则从善。想这治家之理,愈发是有事理。”
听客,你看那山势高险,好似万刃刺向苍穹,又似一本古书,一页页插在大地之上。如果进得此山,倒是另一翻脸孔,山中整天云雾环绕,苍松劲柏常绿,各处鲜花野草,各种猎物山货,亦不在少数,可谓物产甚丰。溪水条条,呼啦啦得滑向山下,又汇成一条条小川,一向汇入那洛江。此处火食希少,但风景高雅,自古是那世外高人修身隐居之好去处也。
“豪杰!”
船家作个揖,从水网中拎两条活鱼,去村中换盐、米、菜蔬去了。只剩得陆景父女二人。
那仓内里门帘一挑,钻出一其中年男人来。但见他,五十多岁,国字脸,柳叶眉,丹凤眼,三绺髯毛已透出灰白,慈眉善目。一身文人打扮。头戴乌黑方巾,穿交领瓦蓝色直身长袍,缀红色护领,脚穿方头黑布鞋。手中握一本翻开的“治家”学派鼻祖列慧子所著《天下公论》,显是在船中浏览。
却说陆衍身故以后,后代也大多读书学问之人。很多亦通过科举,进得宦海,然理宗以后,天下已乱,小人朝廷失势。这陆家人多数不受重用,封个县官小吏,大才小用去了。很多人职官而去。这陆衍之宗子,陆云,秉承其父之护国公,但独一爵位,无实官之职矣。朝廷所供应之俸禄越来越少,后竟难以保持。不得以变卖家私经商,却偶然获咎仁宗之宠臣毕大力。这毕大力乃是当朝首辅,其宗子毕成,字元通,贪得无厌之辈,人送外号“龙头蛇”,又自曰“乌纱贩子”。仗着其父权势,在朝中任吏部尚书一职。天下之官,任命、察案、上任、变更、晋升、流贬都得雁过拔毛,敲他一笔。无钱可敲或拒不共同者,永久不得翻身。巧取豪夺,占得京师繁华之地上好商店百间,私抬房租,强租强卖,那运营之客商,支出十之有八亦进其囊中。朝中蝇蝇苟苟小人甚众,多数被毕大力拉拢,久而久之,成为“毕家一族”。状告、弹劾毕成亦无甚结果,反获咎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