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二人也未几言,拱手挥泪而别。
“我亦知此人,奇技新巧,奇门遁甲,百家之书事事精通,真怪杰也。早闻其在火器创制之上有奇方,传闻亦是制过一新式火器,虽不知其名,但知比那‘长腹子母铳’精准很多。”
说罢,又聊了一些打猎技能之类话题。正说着,小二端一大托盘过来,上置烧鸡、牛肉、肘花、蚕豆等荤素凉盘,并两大壶酒。
那公子道:“我说阿五,亏了你是个猎户出身,怎这般怯懦,你看我们人数七个,又带弓矢火器,怕甚什猛兽?”
很久,二人见火势已渐退,房屋、骸骨皆飞灰泯没。让那四匹马儿驮好东西,肖猛马火线拴一匹,孟伦骑一匹拴两匹,便一同向南而去。
阿五又道:“便在这九松山边上就好,若进了林子,万一遇得猛兽,伤了公子便不妙了。”
那几人出去以后,小二见是高朋自是热忱接待。那几人坐得离肖猛不远,坐下以后,小二先上了清茶,几个一边喝茶解渴一边聊起天来。
店小二从速过来,道:“客长,请这边坐。”便号召肖猛坐下。又道:“客长点些甚么饭菜?”
小二说罢,作一揖,又筹措别的事情。看那几人,也是饿了,斟酒夹菜,开吃起来。
肖猛吃罢,结了饭钱。后院伴计早已将马儿牵来,交于肖猛手中,又和他作揖道别。肖猛行礼出了饭庄,看天气已过晌午,深思这里离霸京已不算太远,傍晚入夜之前便能赶到,就不找堆栈投宿,催马向南门走去。哪知才上得街上,秋风忽起,竟越刮越大,一时候飞沙走石,诱人双眼。但见街上小贩,都收摊回家去了,行人亦东躲西藏。很多店铺,见街上已无行人,晓得开张无益,也都上了门板,关门大吉。肖猛在顿时被吹得亦是行走艰巨,便下得马来,来至一屋檐之下,想等这风沙稍缓再行。左等得右等得,风却更甚,晓得本日是行不得了,便寻了个堆栈,干脆住了下来,明日再行。
“实不相瞒,我此次去官,已想好来路。那塞北之地,‘顺天王’穆子丰,贤明之主,广识人才,传闻西北世人皆投之效命。我此次便是投他去了。贤弟大才,本想叫你同去,但见你拜师心切,不易强求,但愿学成以后,若这朝中还是如此唯报酬亲,使你没法发挥才调,便在顺天王军中找得我来,我亦可觉得你保举。”
孟伦感喟道:“听我慢慢道来,我把这体例绘制成图,再标明用度短长,献与下属工部员外郎杜风,那杜风见得此法,鼓掌称妙,以为此法乃别致良方。便又同我一道,去见了工部尚书董正德。哪知那董正德,看了此法,却不住嘲笑,而后又哈哈大笑。”
孟伦叹道:“贤弟方才不是晓得我之境遇了么?想那当时阁老毕大力一家与工部‘精械司’亦有勾搭,你想如果火器精准,弹丸火药自是省了,却坏了他家好买卖。故那个敢献这良方?”
孟伦道:“但是原都城神武火器营军需官陆景?”
“这……”肖猛一时语塞。
如此深思,便对孟伦道:“多谢孟兄指引,小弟拜师以后,若端的没了去处,自去找得哥哥。”
肖猛心中却暗想,这穆子丰也听人说得,雄才大略,但毕竟是个流贼之首。若真投得他去,不管远景如何,父母祖辈皆是朝廷命官,落草却也千万不成。
过了北固山,沿途碰到一些村舍,亦是残垣断壁,没了火食。肖猛心想,这周成宗,治国无方,为剿除四方流贼又收得重税徭役,很多村寨逢着灾年,颗粒无收,百姓自是逃荒而去,有些便做了贼人。农家荒废,粮产更加不济,真让人好生苦楚。好端端一个大魏国,被这些昏庸小天灾害,却想起也让人愤恚。行得半晌,路上人丁渐多,向前看去,乃是一个小县城,来到城门口,见上面雕着“集县”,心下已是了然,已走出青云卫二百余里矣。此县距边关已远,戍守较为疏松,肖猛牵马入城,守城府兵亦不查问。进入北门,火线是一条十字街,也算得上繁华,店铺林立,街边又有很多小贩呼喊叫卖。街上人虽不是太多,但也热烈。比起一起之萧瑟,让人感受略略有些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