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猛大喜,转念又一想,此人乃是皇族之人,倒是说走便走的?便道:“你父王可同意此事?”
上文书说到,梁如听得“陆不平”三字,也是吃惊不小,便对肖猛道:“但是原京畿神武火器营的军需官?”
肖猛听了,亦赞叹其心志高远、誉满天下。
肖猛听梁如说其父王如此行事,心中便觉不妙,心想现在天子,刚愎自用,几次无常又狐疑颇重,令人没法捉摸。想说本身之心机又寻得冒昧,便只好点点头,心机如何才气劝得梁如谨慎处置。
肖猛道:“贤弟也知那‘治学’之理?”
肖猛大惊,心机,这皇家之人,也有知其“治学”者?因为“治学”乃反对皇权,寻求公众划一之理。历代皇权,视为禁书。
梁真管理西山之地,自有一套。其政令极严,贪污、调用、纳贿白银五十两,便可处以极刑,一度宦海政治极其腐败,实害怕也。又设“西山暗坊卫”仿效京制,调查周到,一但被捕酷刑鞭挞,无有不招之人。灾年流民颇多,设“流民司”专门缉拿流民,一经捕获,放逐或送矿区、牧区劳作,则流民悉数放逐,开垦,亦得兵士、军粮、战马无数。哀鸿亦得最低保障,但害怕官府如虎,不敢反叛。这西山之地,倒也兵强马壮,除拥戴大魏以外,仿佛一国。
梁如让肖猛先在此等待,自去内屋筹措。肖猛来至侧墙前,见挂着几副画,离近看去,乃是太祖兴始年间宫廷大画家张固所绘的《绣女望春图》,画面之上,官女各各气质凝神,脸孔如生,真乃神作也。再看其他画作,均出自名家之手,代价连城。正想细细看得,忽见梁如过来。
肖猛听得,似懂非懂。
肖猛道:“实无观点,我从小边关长大。好枪棒、工夫,虽是中了文举,但一武夫耳。”
实肖猛对这书画,虽是赏识得了,但从未学过,亦谈不上爱好。止与梁如聊聊,梁如见其只道外相,不知精华,晓得不通此道,亦未几说了。
梁如又道:“兄长,这边来。驿卒已为你清算好房间,正在我隔壁。请随我来罢。”
“不但知得,还看过列慧子所著之书《天下公论》,很有所感。”
又向里走,垂垂温馨,因来至内城府衙之地,皇城以外,是六部各大衙门,太庙、祭坛及皆贵爵府邸地点,自是平静的多了。不觉间,来至一处官驿。这便是官家自用之驿站,比各州府驿站强却不知多少倍。青砖为墙、广亮大门、白石梅花抱鼓石、门扉上神仙浮雕,好不气度。院内桂花树略略出墙,墙外亦有落叶飘落。
一行人走进北门“威武门”,所说此门原叫“安远门”意为安宁永久,京畿保卫战以后,国人士气大振,各路亲王及京畿三大营在此大败狼狄,遂改名为“威武门”。城门前数十京营步兵扼守,管束甚严。梁如亮也腰牌,便一起畅达。入得外城,但见条条石板通衢平整宽广,门路中心车水马龙两侧行人接踵摩肩。满街都是各色店铺。酒楼、茶馆、倡寮、剧场、堆栈、钱庄、镖局、游艺馆比比皆是,呼喊声不断于耳,贩子喧闹,说话亦得大声。
肖猛便随梁如去了前面院子,过一回廊,内置小池,池中怪石假山非常新奇,池内亦种有莲花,春季叶已枯萎,叶缝中却见红鲫鱼游过。后院倒也是僻静,几处正房,两侧配房,种着花草,中间一大院,那边几棵柳树。方才众仆人亦在院中清算行里。
霸京扼守北国门,关键之地,自梁武以后,久未被攻取。城防之忧患垂垂麻痹,自怀宗以后,霸京市坊皆言,此城崇高之城,外族不成攻取也,随在城外建房者甚多,后竟自成一小街坊。及至历宗神武年间,狼狄入侵,深切京畿之地,围攻此城十数日之久。城上城下,弓弩、巨石,火炮轮番施放,再加狄人放火掳掠,城下数里以内房舍破坏十之八九。幸得众亲王并前朝首辅陆衍搏命摈除内奸。此一役过后,再无人敢在此地修建屋舍也。后朝廷命令,以火炮实际射程为限,限内制止修建,故十数里以外方有人气。皇城人天子脚下,自古势利,若家在城内,高看三分。家在城外,低人一等,被城浑家戏称为“外氓”,交友、嫁娶亦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