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马车后的那婢子约莫猜出了几分,羞得躲着不敢出来。听自家小娘子断断续续地要求要回家,好半晌,才听两人结束的声音。裴劭像个满足的猎人,此次是真的放过她,一下子上了马。紫骝马高至他肩膀处,他却不消踩着马镫便一跃而上。
阮明婵摸索着伸脱手去,怯怯道:“你抓着我的手上来……”
他问得坦开阔荡,阮明婵噎了一下,底气有些不敷,“你、你别在这,人多眼杂。”
阮明婵见水面下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顾不上向太子施礼, 喊道:“裴劭, 你能够吗?”
裴劭垂眼看着她,淡淡道:“我是怕你又受不了,将我推开了。”
阮明婵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正面看他,从他手里夺过裙子,偏过甚,哆颤抖嗦对窗外人道:“没、没事,你看好了便是。”
阮明婵在他手指搭上中衣前惶惑然开口:“等等,停止!”
一个主子手里抱着干衣物小步跑来,阮明婵忙去接了,倒是外袍中衣裤子都非常齐备,她让那主子退下,见马场上稀稀拉拉还剩几名晚归的小娘子结伴而行,想让裴劭找个遮挡物,忽闻身后悄悄“啪”一声,似是腰带机括解开的声音,一转头发明他已经三两下脱了圆领袍,暴露里头乌黑里衣。
裴劭终究转头好好打量了她一眼。少女红润的嘴唇微微肿了起来,显出几分娇媚诱人的光芒,他晓得这是本身的佳构,内心统统起伏不平的情感全都安静下来,咧嘴一笑,循循指导:“为甚么推我?”
阮明婵见一样东西从窗口飞出来,定睛一看,是她给裴劭包扎伤口的那块手帕,湿哒哒血淋淋的,心头一蒙,这才想起来他手上受了伤,想伸手去撩门帘,俄然认识到甚么,脸一红又收了归去。问一旁婢子要了一块新的干手帕,从窗口里送出来。
马车狭小,虽是傍晚,但阮明婵感觉闷热,额上浮出一层薄汗,抬手去擦时,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裴劭可贵细致了一回,神采专注,不似昔日那般促狭。阮明婵抿了抿唇,道:“我们下车去吧。”
“表兄!”
阮明婵的脸被夕照染得瑰红,缩回车里,对着婢子道:“回家,别理他。”
裴劭微微侧目,凝睇了她一会,缓缓道:“这但是你说的。”
她目标纯真,比拟下来裴劭便显得用心不正。他嗤了一声,“如何,没见过男人光着身子?”
阮明婵被他湿淋淋的手握着,手心的温度倒是滚烫。低眸瞥见他衣袍下摆沾了污泥,手上的伤口崩开又出了血,谨慎翼翼拉了拉他衣角,“你没事吧?”
车里静了会,才道:“你让我一个大男人躲你香车里换衣服,就不能好人做到底,替我包扎一下?”
阮明婵气得颤栗:“你不讲信誉!”
晚风缓缓,身上没擦净的水让他打了个暗斗。他站在外头,回味着车内的温软,又悔怨本身出来的太早,便对着阮明婵伸脱手。
“你滚下去……”
裴劭恍然一笑,“那你要我去哪?这里光秃秃一片,没遮羞处所,难不成要我裹着湿衣服回家去?”
那黑影一动,“哗”一声带出一股水, 少年衣衫尽湿, 头上一根水草, 淌着水朝岸边走过来。
穆元酂脸腾地红了。
阮明婵又想起本身做的功德来,难堪一笑,半途感觉不对劲。
裴劭抬眼:“如何?”
没想到本身的呈现惊了阮明婵, 他还没看清楚,裴劭不知怎地今后倒进了水池里, 话都结巴了, “表表表表兄?”
阮明婵咬了咬唇,好半晌才下定决计般道:“去我马车里?”
他向来晓得表兄不羁,但这也太不羁了。
“你侍女还真费事。”裴劭挑了一下眉,微微松开手,将她露在外头的裙角拉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