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并女儿拜谢去了。
鲁达走到门前,叫声“郑屠。”
史进道:“我是个明净豪杰,如何肯把父母尸体来点污了!你劝我落草,再也休题。”
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
鲁达只把这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女两个将去做川资,面清算行李。俺明日朝晨来发付你两个起家,看阿谁店东人敢留你!”
行开个广捕急递的文书,各处追捉;出赏一千贯;写了鲁达的年甲,贯址,形貌,到处张挂。
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
望延安府路上来,免不得饥食渴饮,夜住晓行;单独行了半月之上,来到渭州:“这里也有个经略府,莫非师父王教头在这里?”
酒保去叫。
鲁达道:“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得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酒家须未曾少了你酒钱!”
那店小二那边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拢来。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利落的人!”
心内迟疑,在此不了,开言对朱武等说道:“我师父王教头在关西经略府勺当,我先要去寻他,只因父亲死了,未曾去得;今来家私庄院废尽,我现在要去寻他。”
拔步便走,转头指着郑屠尸道:“你诈死!酒家和你渐渐理睬!”
郑屠道:“是合用的东西,小人切便了。”
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仓猝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
茶博士问道:“这里经略府在那边?”
且说鲁达自离了渭州,东逃西奔,吃紧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恰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那人入到跑堂内里坐下。
自去肉案上拣了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
且说鲁达深思,恐怕店小二赶去反对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候,约莫金公去得远了,方才起家,迳到状元桥来。
仆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无妨,只怕提辖不来赊。”
被告人保领回家。
史进头带白范阳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浑青抓角软头巾。
鲁达瞥见挨满,也钻在人丛里听时。
史进却就中堂又放起火来,大开庄门,呐声喊,杀将出来。
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
李忠见鲁达凶悍,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
当下清算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
两个都头见势头不好,回身便走。
史进道:“虽是你们的好情分,只是我今去意难留。我若寻得师父,也要那边讨个出身,求半世欢愉。”
--“提辖请坐。”
毕竟扯住鲁提辖的是甚人,且听下回分化。
必头看着李忠,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睬。”
鲁达大怒,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得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落两个当门牙齿。
史进早到,手起一刀,把李吉斩做两段。
茶博士道:“客长,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位提辖,便都认得。”
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边人家?为甚么哭泣?”
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
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普通的人,也叫做“郑关西!”
三人再吃了两角酒,下楼来叫道:“仆人家酒钱,酒家明日送来还你。”
史进引着一行人,且杀且走,直到少华山上寨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