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正殿门口,另有一双铮亮的军靴踏了出去,随即一声吼怒传进耳内:“军医,快叫军医……”
哪个少帅,不但要慕戎徵的命,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蔚鸯吓到了,心尖直颤,木木低头时,只见孩子的小脸已被弹孔扯破、变形,血水飞溅在她脸上……
此时现在,一身戎服,浑身铿锵,伴着有力的脚步声,门口走进了气度轩昂的他。
蔚鸯生了。
十八年军旅生涯,养成了他上位者的威慑之气,三十六岁的他已是南江千千万万将士的信奉,更是国度一统的但愿,那一年更比一年刻毒的面孔,能让对视者望而怯步。
恍忽中,她看到门外一身西装革履的丈夫厉柏川走了出去,脸上带着震惊。
而他呢,这个久经疆场的南江总司令,已被乱枪打得一片血肉恍惚,成了不折不扣的蜂窝……
下一刻,一双大掌隔着薄薄的衣服,抚上了她的大肚子。
斯须,慕绒徵昂首,神情还是刻毒,寒气煞面,却已转了话题:“如果不是因为厉柏川,你是不是底子不想再见我?”
但是,当他真的死在了面前,她却又肉痛如割,是因为他那冒死的一推,还是因为那一句“保重”?
后门俄然敞开,七八支德国造的步枪已然对准了他们。
思路痴钝的蔚鸯还在考虑这个题目,但听得“砰”一声,便有热乎呼的液体溅上了她的脸,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婴儿的泣哭声嘎但是止……
而她只能僵着身子站起。
或者吧!
用慕戎徵的军大衣包着孩子,她昂首睇视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黑眸睁圆,铁血男儿的凌厉之气散尽后,似多了些许温情……
蔚鸯浑身轻颤,也不知是他那突如其来的一抚,还是因为他竟记得预产期,又或是他眼底俄然出现的模糊柔情。
可不待细问,一阵锋利的枪声忽就突破了古刹四周的安好。
存亡关头,他没有弃她而去,而是将她这个累坠带在了身边。
缓缓闭上眼那一刻,她看到慕戎徵眼里流出了血泪:他,这是在心疼他们母子吗?
此人,曾是她的前夫,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也是此生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