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璟竟然有些心虚:“这儿是太子府。”
两相沉默了好久,阿鱼磕磕巴巴地说:“殿、殿下,能不能送我回宫啊?”
谢怀璟道:“府上的厨房给你用便是。”
“你明显会下棋。”谢怀璟的眼中有一刹时的阴霾和暗色,但很快便转为全然的无法,“今后……别再骗我了。”
阿鱼闷闷地“嗯”了一声。谢怀璟扶着她半坐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一个大迎枕,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青瓷小碗,里头是刚煮好的桂圆糖水蛋,他舀了一勺汤递到阿鱼的嘴边。
说完了便悄悄地望着阿鱼,眼角眉梢有一分不易发觉的得色,像是在说:你看,我对你好吧。
阿鱼先是伸谢:“有劳殿下相救。”又问:“烦问殿下,司膳房剩下那些人如何样了?”
再醒来时,入眼的是刻着螭虎龙纹的床楣板,身上盖着锦被,被褥柔嫩暖和。阿鱼懵了好久,呆呆地坐起来。
阿鱼终究信赖面前的统统都是真的了。
阿鱼唤了声:“殿下?”
屋子里的侍女们都看呆了——太子殿下常日是多么骄贵矜持的人物?的确就是高山之巅最晶莹的一粒雪,是琼树华枝般可望不成即的天家贵胄。何曾如许温声细语地和别人说话?又何曾如许衣不解带地顾问别人、亲手服侍汤水啊?
她现在留在太子府,约莫也是天意。
谢怀璟:“……”为甚么要提这么丢脸的旧事啊!
阿鱼干笑了两声:“你既是太子,为甚么要偷偷跑到司膳房找吃的?”
阿鱼就看着谢怀璟俄然起家走了,半晌以后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子返来了,脑筋里只蹦出了“灭口”两个字……
谢怀璟倒是神采泰然。一见到阿鱼病恹恹的模样,他的身材就先于认识承担起了照顾她的任务,几近成了一种本能,仿佛在曾经的某一个时段,他也是如许自但是然地照顾着阿鱼,习觉得常,得心应手。
阿鱼还不肯信,或者说是不敢信,她讷讷地说:“别哄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捧着她的脸问:“阿鱼,你如何了?”
连续有医女出去瞧她。
阿鱼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最后用力掐了本身一把——真疼!
阿鱼一默。总不能说她姨母已包办理好了统统,就等她偷偷溜出宫吧?这类违背宫规的事,当着太子的面说,她真是不要命了。
“我待会儿派人去你的住处清算。你好好养伤,别来回折腾了。”
阿鱼仿佛闻声谢怀璟在问本身:“要不要喝水?”
谢怀璟考虑了词句,说:“阿鱼,我们都熟谙那么久了,你也别跟我客气,像先前那样同我相处便是。”
阿鱼不敢搭腔。谢怀璟瞧见她小臂上缠伤口的粗布多出了一截,便去屋角的雕花灯架上取了一把剪子,想替阿鱼把那截多出来的粗布剪了。
阿鱼抖了一下:“我不回宫了,我留在这儿还不可嘛……”
谢怀璟见她不吭声,就笑着说:“你也不必回宫了,今后就在太子府陪我……下棋。”
谢怀璟想到这儿,竟然有些透不过气来。仿佛有人攥紧了他的心脏,还用力地捏了两下。
她和王瑞约好了酉正出宫,现在赶归去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