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王,他对诸侯的筹算早已经发觉,暗中变更兵马,在雒阳四周布局。公子为了鸽信之事去找他的时候,他非常直截了本地问公子,若桓氏参与背叛,公子如何筹算。
蒋亢做事大略算得稳妥,不过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跟着我上路的养鸽人杀了。
说罢,他停了停,看着我,目光深远:“霓生,我不剩很多日子了。”
“六月不足。”
“曹叔决定了?”我忙问,“果然要将明光道闭幕?”
我听着,在内心算了算,这么说来,我和公子攻陷临淮国之前,此事便已经……啧啧,我想起曹麟傻笑的模样,心想,公然人不成貌相。
我才入园,便远远瞥见曹叔正坐在一处亭子里,身后立着曹麟,而他的面前,恰是秦王。如伏姬所言,曹叔和秦王正对坐饮茶,还没走到,便听得二人话语带笑,似颇是和谐。
我上前行了礼,笑道:“不过是劳累之故,长长睡了一觉,怎会不好。”
我看了看秦王,道:“殿下也在。”
想到此处,我又气恼又心疼。
“在。”伏姬笑盈盈,“我带你去。”
我跟着那明光道军士入内不久,忽而劈面见到一人,定睛一看,是伏姬。
无事献殷勤,也不晓得他当下心中又想着甚么合算的买卖。
我又惊又喜:“是阿麟的?”
闻得脚步声,世人看过来,皆暴露讶色。
秦王的话仿佛又反响在耳畔。
我讶然,犹疑半晌,道,“你……做了甚么?”
我笑笑,道:“早无事了,不知曹叔在那边?”
我分开以后,大长公主也到兖州与济北王和谈。公子每日在北军大营和雒阳之间来回,本风平浪静。一日,桓府的人去处公子禀报,说桓肃的头风病犯了, 颇是严峻。公子随即到桓府中看望,却见桓肃安然无恙。他摒退侍从, 将尺故旧给了公子。
曹叔在席上一礼:“如此,多谢殿下。”
“他当下就在园中。”伏姬道,“正与秦王喝茶赏景。”
我忙问:“你如何答复?”
“孤与曹先生一见仍旧,”秦王淡笑,“会晤以后,便相约到此处小憩半晌。”
“本日与曹先生相谈甚欢,”他神采天然,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和颜悦色地对曹叔道:“可惜孤营中另有些事件须措置,曹先生方才提及之事,孤定当考量,他日再与先生详谈。”
公子道:“此事,除了蒋亢这变数,其他秦王早已看在眼中,做下了万全的筹办。就算我帮着桓氏,蒋亢也未曾被你所杀,雄师打击雒阳也必是失利。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将桓氏保住罢了。”
“曹叔与秦王谈过了?”我问,“不知谈了些甚么?”
这时,公子似想起甚么,往怀里掏了掏,拿去一样物事。
秦王点头,从榻上起家,又与曹叔酬酢两句,告别而去。
“谈了好些。”曹叔道,“多是将来教众的安设之事。”
秦王看我一眼,颇是意味深长。
喝茶赏景?
“元初,”我想了想,道,“你心中实在仍感觉对不起家中,是么?”
我一小我留在房中无所事事,未几,随即起家稀少,换一身衣服,走出门去。
“要我随你去么?”我问。
公子淡淡笑了笑,点头。
“阿麟很有将才,亦晓得策画。”曹叔缓缓道,“可惜,他只想做个凡人,论野心,远不及秦王。”
“恨。”我说,“不过她是你的母亲,若无她,便无你。故她如有了性命之虞,我也仍会保她。”
“你怎来了?”曹叔道,“可好些了?”
我看去,竟是尺素。
曹叔让我上前,亲身给我把了脉,约莫是感觉我果然无事,眉间神采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