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先祖们非常奸刁,创下了一套异体字,那书就是以此写成。未曾学过的人,这书在他们眼里就是天书普通,无从解读。且这字和书一样,只传嫡派,以是我那族叔固然晓得此书来源,也毫无眉目。
妇人叹口气,道:“这几日主公宿在宫中不回,夫民气中不喜,故是脾气暴烈些。你且在此处住几日,待夫人气消了,也自会让你归去。不过你须得服膺,今后在夫人面前,定要恭敬谨慎。
事不宜迟,我拿出承担布摊开,把书装出来。只取了二十来本,承担就已经非常沉重,再多就难翻墙。我放下贪念,将承担裹好绑稳。
中年妇人带着她走到藏书阁前,一边让男仆将锁翻开,一边对女子道:“此处是主公的书斋,内有居室,你可暂宿此处。”
循着方向,从窗子的裂缝看去,却见藏书阁前面的园子里,有些灯火光,几小我叽叽喳喳的不知说着甚么,正往这边而来。
唉,我等做妾的,都是过来人……”
“主公夺目,干脆住到了宫里去,不幸了奉侍的人,这些日子夫人不欢畅便非打即骂,传闻还砸了很多物什。”
女子唯唯诺诺,说着话,世人进了书斋里,便再也听不清言语。
荀尚的老婆邓氏喜好香,大长公主就送了一只精美的香柜畴昔,内里的各色名香,皆价比黄金乃至贵于黄金:荀尚的宗子荀谅喜好宝马,大长公主便一口气送了八匹,毛色各别,皆汗血良驹。就连荀凱,大长公主也非常殷勤,传闻他爱好行猎,便将名下的一处林泽丰茂的田庄奉上,供其游乐。
这诗赋自是我传出去的。荀尚虽虽不准游乐, 没有了雅会聚宴, 但嘴长在人的身上,岂是能禁的。光禄勋托名流顾焘劝公子到差,公子以诗赋作答。同时, 我使些钱, 让人将此事连同诗赋拿到太门生中间漫衍。太门生多是热血青年, 对荀尚一手遮天很有不满, 逢得这般机会,岂有疏忽之理。因而公子的诗赋传来,乃是毫无牵挂。
最较着的,就是豫章王以雒阳地气寒凉,不宜养病为由,将王后和世子送回了赵国。而任太常丞的梁王以祭奠祖灵为由,到离雒阳百里以外的帝陵去了。而桓府中,大长公主以克日府中多有失窃为名,令家仆们练习武事,久不摸刀枪的府兵们也每日练习起来,在府中巡查。
不过固然闹出了很多动静,荀尚却没有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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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墙跟桓府差未几高,我早已选好了潜入途径,翻过墙去,未几,潜入后园。
借着灯火光,只见那女子生得非常娇美,却哭哭啼啼的,我见犹怜。
我在书架间渐渐走着,细心检察,寻觅我的书。实在我并不必停下来一册一册翻,云氏对藏书有独门心得,每一卷册里都夹有特制的香叶,可防霉驱虫。我对那味道乃是熟得不能再熟,且数百册书放在一起,气味定然不轻。
“这也难怪,你们未曾见过那位伏姬么?我如果主公,我也忍不得……”
正清理陈迹,俄然,我听到了一些哭闹的声音。
这些事我未曾听过,颇觉新奇。荀尚畴前一贯以糊口检点闻名,家中虽也有两妾,但皆奉侍多年生儿育女之人,与夫人邓氏也从无反面。天子是一个非常正视大臣私德的人,对荀尚这一点非常推许,觉得榜样。趋炎附势的人向来很多,大长公主不过是此中之一,这些日子,变着花腔给荀尚送礼奉迎的人络绎不断。所谓送礼,非财即色,天然少不了美人。约莫正如那几个家人所言,荀尚当权以后,大抵觉得终究熬到了头,便不再在乎门面了,十足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