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唐俭回至宫中,见了秦王,把敬德要武周首级事情,一一奏复。秦王说:“我晓得了!”却与茂功正商讨间,旗牌官来报:“有本邦民部尚书等令!”召入中军帐,拜见秦王。刘文靖奏说:“万岁着臣赍山羊御酒,到营享贺!奉圣旨,要作速拘拿敬德,解京回话!”秦霸道:“我多次招安,尚且不得归顺,如何就轻易擒拿?”又唤降将范君章到驾前问说:“你那刘武周脑后鸡冠,鼻生三窍,果有此相否?”范君章答说:“果有此相!”秦王说:“他现在遁藏,定有个安身之处,汝等岂有不知?”范君章奏说:“止有北单因而他嫡亲,多因在此处,再没别的地点!”刘文靖听罢,说与秦王:“既刘武周逃往北单于,臣有计处。现在定一条美人计,就去取了刘武周的首级来!”秦王问:“如何设谋?”刘文靖向秦王耳畔低言,如此如此。秦王大喜,一面着近侍取白绢一幅,一面取丹青画手,画一轴美人图。数日之间,画完图象,呈与秦王旁观。但见:
军披铁甲临边戍,将挂征衣守战营。
敬德观瞻两泪倾,悲思刘主痛伤情。
北人惯带掐搜样,鲁莽全无礼乐文。
洛阳宫外铜驼泣,左国城中铁马驰。卫瓘抚床曾劝谕,何如武帝失筹划。
当年晋惠太愚痴,混乱朝纲竟莫知。民馁不能存施助,蛙鸣何必问官私。
一伙弄风白额虎,紧随八爪紫金龙!
神灵鉴察微臣意,八拜殷勤报主恩。
嵩岳钟豪气,乾坤出栋梁。
刘氏江山诓乱贼,魏家社稷属奸雄。谁知四十余年后,蛮夷南驱典午东。
诗:
唐俭告别敬德,回至唐营,见了秦王,把敬德说的话启奏。秦王说:“微末之事,有何难处!”分付:“取素服来,我先穿起,晓谕各营将士人等,俱挂孝七日。”军中也有效白布的,也有效白纸糊盔的,把红旗红号,都藏过了,止用素白灯号。
晓行夜宿俱休论,早至单于塞北城。
且说秦王在营问茂功:“现在敬德七日服满,还不见投顺的动静。”茂功说:“着唐俭、张公瑾资金花彩缎,招安他去。”二将领了令旨出营,径到介休城,说:“二殿下有令旨在此!”把门车士报知敬德,把二将接进帅府,与敬德见礼,分宾坐下。唐俭说:“将军!二殿下多多请安,聊具聘贤之礼,特着我二人奉请同往!”敬德说:“大丈夫之言,决无变动!要依三件事才降。”唐俭说:“哪三件?”敬德说:“第一件,篡夺处所,殛毙将士,鞭击齐府殿下,此是各事其主,不要挟恨;第二件,柏壁关打死亲王,不要记仇;第三件,真主名将,难逢难遇,要二殿下摆驾,亲到城下相迎。依得此三件,我敬德就降!”唐俭、张公瑾说:“我二人回营奏闻殿下,还请令旨决计!只是将军不成失期!”言毕,二将辞了敬德,径回唐营,把前项事启奏秦王。秦王说:“三件都准依!传令营中众总管,明日敬德投唐,并不准怀挟前仇,如有故违者,定按军法!”言来语去,不觉天气已晚。雾昏昏红日沉西去,光皎皎明月向东升。
谢安素有经邦策,秦主空存灭晋情。却恨当年诸将相,不能乘胜复神京。
歌几首咏史诗,说一回兴唐传。
侧坐雕鞍行去紧,征途古道趱登程。
晋武经邦虑未精,胸中谁谓不清楚?只知篡位好谋远,谁料平吴祸欲生。
公然龙虎风云会,鞭剑从教再爆鸣!
北兵百万往南征,江左孤危势欲倾。淝水河边风作阵,八公山上草成兵。
皇銮驾至介休县,闪出开疆展土臣。
秦王看罢,将美人图付与刘文靖,并金珠蜀锦,觉得赠献之礼,嘱付刘文靖:“用心办事,疾去早回!”刘文靖说:“殿下高枕勿虑,如武周在彼处,臣去管取胜利!”告别秦王出城,带了数骑军伴,上马扳鞍,径往塞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