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凝睇着无忌剑,沉默很久,昂首之时,目光炯然,道:“途未曾迷,故而不返;生既无涯,何故勒马。师父,保重。”旋即淡淡一笑,连退三步,回身而跃,面向夕阳,落下崖去。
棠溪冷哼一声,道:“方才齐雄亲口说的是私家恩仇,现在又成门派之事了?”
“还轮不到你来接话!”宗政承锋喝道,“方才所谈的事情,就依刘盟主了。”
“无涯!”一道剑气随声而落,将世人震退,宗政承锋立在当中,目光从一地血泊缓缓移至陆无涯,神情由怒转悲,目渐暗淡,“你……”久不能言。
“我晓得,是爹爹逼你的。”棠溪只是想看他宽裕的模样罢了,旋即扑哧一笑,“葬剑楼里的四位老前辈武功虽高,但也经不住嘴馋,许两壶好酒他们就全都招了。”
刘玉何点了点头,道:“那这陆无涯呢?”
在无忌剑乌黑的剑尖上,献血格外红亮,似挂在新叶上的雨滴,缓缓滑落,不留一丝陈迹。
“那万一真打起来如何办?”棠溪道。
棠溪攥紧了他的手,微微点头。
毕竟,他已经深深地爱着秋织了。
“二十。”陆无涯的剑还是洁白如雪。
棠溪瞥向陆无涯,诘责道:“如何,又想不辞而别么?”
陆无涯皱了皱眉,面露难色,道:“我的剑变慢了。”
“晚了。”陆无涯没有眨眼,只是将剑从尸身中抽了出来,“十八。”
“无愧。”陆无涯决然道。
陆无涯站在人群中心,目中寒光如剑,锋利,却未沾血迹:“我承诺过空闻方丈不再随便杀人,自当极力。方才说了笑了的共有二十八人,要么留下舌头,要么留下尸身,现在选。”
或许,只要死人才是不成替代的。
陆无涯自是不大善于解释,张口欲言了几次,才憋出一个字来:“我……”
这一刻,陆无涯感受像是回到了十年之前,每逢流苏被罚禁闭时候,他就会带着棠溪逃出剑派四周“行侠仗义”,实在也就是肇事。只不过当时老是他将她护在身后,现在倒是反了过来。他不由点头苦笑,道:“这里如此伤害,你另有表情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