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碰这东西,手都生了。”计不灵张弓微瞄,两指一松,谁料准头猛偏,点花笔挺直地撞向“霜”字,留下一枚红点。
“呃……”他砸了砸嘴,半晌不言。
细看之下,诗联也是有所分歧。一三两联用纸稍窄,诗中“逸”字和“雨”字更是写得又小又细;二四两联则全然相反,“裳”字和“霜”字也是又大又粗。明显在这二十八朵名花当中另有个职位凹凸之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一瞧指认陆无涯的左趣都被打跑了,四周的人又冷静低头吃了起来。
计不灵坐回椅上,端起茶杯,望着印有红点的“霜”字,微微一笑。
张妈妈神采一沉,道:“啊?不知是谁替沐芳楼立的端方,连妈妈我都没听过!”
计不灵又取出两锭白银,道:“有点儿印象没?”
忽闻厅角传来一阵大笑。顺声看去,见那大笑之人杂须满脸,密得几近遮住了口鼻,一身胡人打扮,桌上还放着把宽脊大刀。他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粗声道:“左趣左趣,兴爷给你起这名字的确在理,你当真风趣!”中原话说得非常谙练。
“有了有了,就是阿谁玉树临风的陆公子!”张妈妈仓猝抓起白银塞进衣服里。
“罢了罢了,该有端方还是得有,再说次次都去春阁也没意义,今儿换换口味。”计不灵道。
陆无涯的仇敌数不堪数,他的名字天然也成为各大江湖赏格令上的常客。是因见过他的人要么不知他是谁,要么就死在了他的剑下,以是多数人也只传闻他有一柄极快的好剑,再不知别的。
张妈妈自知冬阁的女人也就值两吊铜钱的价,不由暗喜,口上却道:“三爷好不轻易才来一次,刚才就权当练手,我再给您备一支吧。”
计不灵底子懒得去看她们,举起茶杯,闻了闻香气,小抿一口,道:“我来得早是因为传闻你这里出了新端方,是甚么,点花笔先到先得?”
“笑笑笑!笑你奶奶个腿儿!”左趣双袖齐动,连续射出数枚铜钱,又拔剑纵身,向前刺去。胡人忙抓起一把花生,却不为接招而是丢进了嘴里,同时踹起一条长凳,于半空轻拍凳角令其立在身前,接住来镖,拔刀迎剑。
话落之时,刀剑已过数招。陆无涯一眼就看出那胡人虽拿着大刀,却挑劈不竭,使的实为剑法。只是分歧于本身,他的剑法并不重视超脱,反倒直而有力,招招皆具破竹之势,甚是凶恶,故而在旁人看来与刀法无异。十招下来,左趣只觉手腕生疼,握剑不住,一赶紧乱躲闪,遁门而逃。
张妈妈愣了愣,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陆公子嘛,歪个嘴还缺俩牙是不是?”回身朝里厅叫道,“小翠,快把诗联和点花笔取来!”
胡人也不追逐,只是回桌大将盘中的花生倒进了嘴里。
“不必,有缘再见。”李客将方才接住了铜钱的长凳立在桌上,“掌柜的,酒钱给你丢这儿了。”回身走出了堆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