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炎不见她持续说,却也晓得此中详情必是一言难尽,屋内两人皆沉默,半晌后,东炎问道:“良弟弟……如何?”月娥说道:“尚好,长大了,人也懂事的很。”东炎说道:“实在这么多年,我一向有派人去找,只不过,一向没甚么音信,是以事连累甚广,不敢就大张旗鼓的……却没有想到,竟然阴差阳错,是敬安带了你返来。”他声音开初还浓浓感慨,厥后便转为戏谑自嘲。
东炎的手几番颤抖,终究仍旧落在桌上,月娥听了响声,睁眼一看,见他惨淡神采,心头了然,轻声问道:“至公子,你还好么?”东炎摇了点头,说道:“我无事。”半晌,又问道,“你……你同敬安,是如何认得的?”
月娥笑了笑,说道:“嗯,劳周大爷了。”周大压了压火气,毕竟没压住,他在此等了半夜,就是等她返来要一句话,好归去给敬安交差,没想到竟是如此!
月娥听了这话,怔了半晌。周大不耐烦,却仍压着性子,说道:“娘子无话叫我带归去给侯爷么?”月娥望着周大,忽地问道:“周大爷,你仍很厌我,是么?”
月娥浑身冰冷,又跟周大在门口站了这很多时候,固然在外头不感觉甚么,笑面如花谈笑自如的。只进了门来,顿时脚下一软,脑中便昏了昏,小葵吓了一跳,仓猝将她扶了,却感觉月娥的手好像冰块普通。当下从速叫人弄姜茶来暖身子,现在月娥也不知是怎地了,浑身不断打战,竟好似到了南北极一样,小葵吓得无措,从速叫小丫环一起,替月娥暖手搓身。
月娥到了东炎书房,公然见别人在里头,寂然静坐,门半掩,内里亦无主子。月娥排闼而入,东炎说道:“谁让你来的?”月娥说道:“至公子若不想我来,方才说那一句话又是何意?”东炎说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月娥说道:“既然如此,是我多事了。”她回身欲走,东炎霍然起家,说道:“站住!”
周大面色凛然,瞪着她说道:“你想如何,莫非要故伎重施?”
恍恍忽惚,风吹衣袖,月娥缩起肩头,昂首才发觉已经到了东院,抬头看着沉沉夜空,微微苦笑,却不知运气究竟是何安排,她这一趟回京,是报恩,是报仇?谁又晓得。
东炎说道:“我当时亦不知是如何回事,而后,翰林府出了事,敬安有段时候便闷闷不乐,频频问我翰林府因何入罪,我开初不觉得意,厥后便觉有异,察言观色,问他是否有苦衷,他只是不说,常常便发楞。但是他虽不说,我又怎会猜不到?楼翰林夙来与世无争,自不会有人针对他动手,当日收支翰林府的只要我跟敬安两小我,翰林府出事以后他一变态态,频频存眷在翰林府搜出何物,我便猜到……”
月娥想了半晌,说道:“侯爷曾对我有恩。”东炎说道:“既如此,你是为了报恩?”月娥不语,却问道:“至公子感觉刺杀国舅爷之事,究竟本相如何?”
月娥留步,转头看东炎,问道:“至公子另有何见教?”东炎望着她,看了半晌,低头,寂然说道:“你真的……跟容玉分歧。”
月娥说道:“是。”眼看着东炎,游移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月娥想了想,问道:“至公子,我有一事不明。”东炎说道:“何事,你问便是了。”
第二日醒来,听内里传了信儿来,说是东炎一早就去了大理寺。谢夫人也派了仆人跟从着,有动静的话就随时返来讲,谢夫人本身却去了佛堂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