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一怔,昂首看向敬安。昏黄的光影里,此人唇角带笑,清俊之下,又有几分云淡风轻。涓滴也无在黑风堡一令之下,砍了近百人的狠厉之态。
里头敬安说道:“你快去忙你的,别理睬我,迟误了活计,姚娘子却会不乐。”说着,一双如描如画的桃花眼便看向月娥,月娥只当没听到,也不理睬他。
正在此时,耳边却听到内里脚步声悄悄地,向着这边而来,敬安微怔之下,行动利落,仓猝翻身上炕,悄悄躺好做熟睡之状。
敬安深深看了一眼,转过甚去,持续拾那些烧梅,心头却恍恍忽惚,只感觉方才所见,倒是毕生都未曾见过的好景色。
月娥摇了点头,说道:“小良现在想的少,倘若参了军,今后有甚么战事起了,他是个柔善的性子,如何面对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敬安双眉一抬,看向月娥,说道:“如何……莫非姚娘子觉得本侯打出世起,就晓得面对那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
敬安眼睛一瞥看到,心头微动。是以用心笑道:“这又有甚么?我看小郎你器宇不凡,倒比我部下多数人强,倘若你想参军……”月娥仓猝咳嗽一声,说道:“千万不成。”
月娥一时无语,只好低了头,说道:“民妇冒昧了,请侯爷莫怪,只不过……倘如有所挑选,民妇还是不想叫小良去参军的。”敬安闻言,就说道:“本侯明白了,姚娘子一片苦敬爱弟心切,本侯自不会从中作梗。娘子放心。”月娥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侯爷体恤。”
内里雾蒙蒙里有人说话,却看不清脸,只听得那一把声音,懒懒地,还带些未曾睡醒的惺忪,月娥歪了歪头,那人已经迈步上来,一袭衣裳仍披在肩头,荡悠悠的,被晨风吹个扭捏不休,铺子里的灯光暗淡,照在他的脸上,比白日的放肆光鲜,却多一份温和之意。
月娥来不及拦截,敬安将衣除下,自净了手,返来站在边上,一个个地将那烧梅捡到笼屉上。月娥见他如此,少不得便说:“侯爷谨慎,别挨的太紧,怕蒸出来后沾破了皮儿。”敬安说道:“我自晓得,同你先前普通隔开就是了。”月娥微微一笑,低头去填火。
月娥已是呆了,全不想到这尊神竟会现在呈现。身后小郎闻声起家,猛可里见是敬安,仓猝施礼,说道:“将军大人,怎地这般早,但是有事?”敬安扫了月娥一眼,神情是淡淡的,再见小郎,倒是笑容满面,两只眼睛弯弯的,端的夷易近人,温声说道:“小郎,今儿睡不着,特地出来逛逛,见你们铺子有了灯光,就顺路过来。”这睡不着是真,倒是被昨日之事气恼的。至于特地逛逛,倒是胡言,哪个夜猫子会似如许,早上寒露浸浸的,且又没出日头,却出来闲逛?
敬安望着她,说道:“长姐如母,公然如此……只不过未免也有些太宠嬖了。”月娥皱了皱眉,说道:“侯爷有所不知,先前民妇在王家之时,小郎在船埠之上替人帮工,每日水里来冰里去,一双手几近毁了。比来才将养过来。天然不会叫他今后再做些带风险的谋生。”敬安想了想,说道:“若无战事的话,实在也还算安稳。”
敬安帮手弄好。月娥又坐下烧火,见敬安坐在边上,分外乖静,不由略觉欣喜,说道:“侯爷,那边刚蒸出来的烧梅,怎不去吃?”敬安贪看她一举一动,那里会饿,说道:“等你一并蒸出来后再吃。”月娥又是一笑,低头去细心烧火。
月娥说道:“侯爷吃力了,快歇歇。”敬安说道:“这些算甚么,小时练功,叫我伸直双手提水桶,不知比这个重多少。”月娥一怔,问道:“侯爷小时?”敬安见她猎奇,就说道:“似是五六岁时候。”月娥心头暗惊,五六岁的时候就开端练功,那样小小孩子,必然吃了很多很多苦头……也怪道他先前不觉得然的说本身宠嬖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