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回过神来,忙抱着她回房换了衣裳,又另烧了一桶水,重新帮她洗头。
“不消。”
他展开眼坐起家,一转头就瞥见容萤光着脚站在床前,紧紧抱着枕头,泪眼昏黄地盯着他。
“为甚么?你救了我,天然是我的仇人,我容萤但是有恩必报的。”
他正考虑下一步要如何走,容萤推开门就出来了,一身衣衫湿漉漉的,发丝上还沾了皂角。
他侧目对她道:“我叫陆阳,你今后称呼名字就行。”
她小小年纪,说这席话时倒是成竹在胸的。陆阳不知该笑还是该叹。
“嗯。”
陆阳见她这副模样,一时怔住。
不料,陆阳听完大惊失容,立时回绝:“不可!”
在前天生亲后很长的一段时候里,每一个雷雨,她都会把他摇醒。
春季是西风瘦马。
折腾完了这个,未几时小二便将酒菜端上桌,堆栈里的饭菜味道算不上好,但吃了一天的干粮饼子,饶是这菜在平时容萤连动也不会动一下,现在也吃得分外苦涩。
温热的水从青丝上浇下去,仿佛打通了满身的经脉,非常温馨。容萤窝在陆阳怀里,他手掌很大,行动又轻又柔,谨慎翼翼的模样和她印象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剑客完整分歧。
容萤手上紧了几分,仍然不放心:“你能不走么?”
“陆阳,陆阳……你睡了么?”
“记得把姜汤喝了。”看她吃得欢,陆阳不由提示。
“……”
话音正落,一道闪电刚好划过,固然未曾听到雷声,容萤却倒抽了口冷气,把他胳膊抱得死死的,不肯放手。
问枝头啼叫的寒鸦啊,
脑筋里装满了事情,尝试了几次,容萤还是难以入眠,正在她展转反侧之际,耳边忽闻得一个极低极低却又非常熟谙的哼唱声。
她不厌其烦地整日整日在他跟前唱,唱到最后,哪怕她不恳求,雷雨到临时,他也会不由自主的哼起来。
容萤歪头打量他,“你如何了?”俄然间发明一件别致的事情,她支起家子,“你哭了?”
是嫌本身把他叫老了?容萤明白过来:“那我叫你大哥哥?”
“恩公,你也吃。”
她把嘴里的饭菜咽下,也夹了一筷子在陆阳碗里。
陆阳垂首吃了口饭,虽没作声,但唇边竟也微不成见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陆阳拍着她脑袋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她遗憾地哦了一声,趴在他中间。被窝里有温和的体温,将心头慌乱的情感垂垂平复下去。
“陆阳?”容萤歪头,把这两个字在嘴里咀嚼了好几次,“你的名字?挺顺口的呀。”
“总不会是小弟弟吧……”
雷电响起的顷刻,她仿佛能看到满地的尸首,血从楼梯间缓缓往下淌,娘亲的身材就在她脚边,瞪着一双眼,到死都没有瞑目。
他闻言一愣。
容萤将头埋在他怀里,浑身颤抖,他看在眼中亦是难受万分,现在有本身的时候尚且如此,当初放她一人在野地里流浪的时候呢?又该有多无助……
“学了就会了!”
“如何了?”
陆阳微微一愣,本来她惊骇打雷,是从这个时候开端的。
陆阳在黑暗中微微侧过脸,闭上眼睛,半晌才说:“眼里进了灰。”
容萤摇点头,兀自欢畅着,没说话。
他皱眉:“我不会唱歌。”
那边是归家。
他未作解释,漫不经心肠嗯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言语。
她干脆闭上眼,迷含混糊打起了盹儿。
她答复得非常当真:“好,晓得。”
容萤还在发颤,喃喃道:“我总觉到手上有血,如何都洗不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