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惊天动地,竹叶被震得挲挲飞舞,修缘退后一二步,戒十从竹林深处走过来,中间另有一人,一身黑衣,袖口处一只飞鹰,栩栩如生。
小狐狸懒洋洋地伸了个腰,眸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大抵也感觉无趣,斜开视野不看他们,自顾自四仰八叉重新躺好,暴露圆鼓鼓的肚子,向座上的男人奉迎。
“先在此姑息一晚,削发人在外,多有不便,明日辰时,我们便上路,你早些歇息。”
这一觉睡得苦涩,不辨暮晨,直比及心口的伤模糊作痛时,修缘才垂垂转醒。这是戒十背后攻击,震慑了经络而至。
修缘叹一口气,又笑它毫无烦恼和戒心,一起带着小兽朝驿站去了。
“仆人布线千里,岂是你我能妄加猜想的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自有人接办,不劳你操心。”被称作上使的人声音里较着带上了不悦,戒十仿佛非常惶恐:
屋子里另有一处软榻,一张大理石圆桌,除此以外,光芒暗淡,修缘再看不到其他细节。
修缘回过神来,小狐狸扯了扯他的海青长袍,嗷嗷直叫。
修缘内心清楚,此人大抵便是戒十口中的上使了。他轻功不俗,半晌不歇,竟然也被追到走投无路。
修缘暗衬,他今时本日落到这步地步,就算死了,经籍也能被他们从身上搜刮出来,倒不如跳下崖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好过助纣为虐。
“不会的,不会,我走之前,师父还好好的。”
“好了,既是如此,你带上便是。”戒十明显不肯意多说,带修缘简朴用过斋饭,又领他去了住地:
“待下了嵩山,我便带你回灵音寺,放你在后山,既无豺狼豺狼,又可跟我作伴,小东西,你看如何?”
“二位若要经籍,就跟我一道下阳间来取罢。”
“身上无碍?”
“小狐狸,你生得这么呆,难保下次不会再被人捉了去,就先跟着我,比及了河南嵩山,再做筹算,如何?”
这是一双男人的手,苗条有力,骨节清楚,这双手拎起赤狐的尾巴,抱在怀里细心打量:
屋内熏了香,不似普通檀香,修缘感觉那味道好闻,闭上眼几次轻嗅,心轻飘飘的,不再像之前一样沉闷,再去嗅,内心俄然便有了春暖花开之意。
暖流冲刷身材,带走最后一丝寒意的时候,小和尚睡着了。
“师兄,这小东西为我所救,我恐它再被捉去,可否……”
“修缘师弟,我奉家师之命,在此候你,一道去少林回话。”
修缘在毫无防备的环境下,掉进山谷正中的青湖,本来是冰冻初融之际,谷中却一派春暖花开之景,草长莺飞,繁花似锦,连湖水都一片暖意,修缘身上没一点力量,干脆坐在水中心,
火线雾霭茫茫,临时能作为天然保护,也正因如此,小和尚只能看到周遭十尺内的物件,他现在脑内思路垂垂腐败,想起那二人说的,师父已经圆寂,不由悲戚交集,脚下一软,跌跪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呆狐狸,出去几天,反而胖了一大圈。”
他轻功好,大早晨特地屏息提步,如果不是内功深厚之人,很难发觉出修缘的行迹。
修缘听到“临终前”三个字,目瞪口呆,茫然若失,唇动了动,无声道:
修缘轻功极好,兜兜转转,待到了无人处所,将小兽从怀里取出,摸了摸它沾湿的毛发:
小和尚闭了眼,迷含混糊将近睡着,狐狸甩甩尾巴,照着他的大腿就是一口,留下一串小牙印儿,悄悄浅浅的,没有破皮。
修缘笑道:
“小和尚,你轻功再好也无济于事,前面是峭壁峭崖,插翅难逃,不如乖乖跟我们归去,交出明澜经,便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