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二人远去背影,林涧之愠怒道,“父皇为何就如许便宜了林伊人?”
林伊人道,“这几日身子一向不适,覃贵妃见了反而担忧。”
林岂檀轻叩案几,双眸微眯,“江湖中人虽与朝堂来往未几,但朕暮年也在乡野安排过一些耳目,刚巧昨儿个乔信宁在街面上遇见此中一人,聊起该日景象,说是伊人仿佛与那乌玠令干系不大。”
林子衍面色微变,“父皇如果要惩罚王兄,便连儿臣一并罚了,也免得儿臣日日提心吊胆,不知何时又被扣上甚么无中生有的罪名!”
“且慢!”林涧之拦住林子衍,朝林岂檀躬身道,“儿臣晓得父皇一贯宽仁漂亮,但听闻那骨仙草可返老还童起死复生,如此宝贝自当归属父皇,如果被旁人觊觎,却不知那人居了如何的心机,难道一大遗祸?借使不将此事究查到底,父皇天威何存,儿臣又怎能心安?”
林涧之闷闷道,“林伊人一贯刁钻诡诈,既敢提出此意,必是已做了完整筹办。”
林岂檀自案几上拿起一粒樱桃,在指尖随便把玩着,“你觉得,彻查翯王府就能找着乌玠令了?”
“是。”右丞相元穆怀、左丞相夏且雉引领众臣躬身退下。
“老奴不敢!”吴奂声赶快道,“主子幸得皇上赏识,方有机遇为太子效力,主子所言便是皇上所虑,太子何不细心考虑皇上之意,缓缓图之?”
“涧之,”林岂檀抬首道,“朕如何传闻,伊人当日的确处境凶恶,反而是你一向未曾露面呢?”
“人赃俱获?”林涧之愤怒瞥了吴奂声一眼,“乌玠令指不定被林伊人藏哪儿去了,你让本太子到哪儿人赃俱获去!”
是以五皇子林子衍、左丞相夏且雉、户部尚书吕庭和、翰林学士沈印、御史大夫谭堇和、太尉楼祈君等人,皆对此事抱有贰言。而太子林涧之、右丞相元穆怀、太傅归士南、吏部尚书蒙普黔、刑部尚书孔桧襄、翰林学士朱秉延等人,却以为事关皇家天威,不容小觑。
林岂檀看看林伊人,又看看香儿,摆摆衣袖道,“子衍,你先将伊人带到桐兮殿去见见覃贵妃,覃贵妃在我面前念叨他好几次了。”
“王兄!”林子衍大急,“此事事关翯王府清誉,你怎可如此任人摆布!”
林子衍见林涧之话里有话,立即对林岂檀急道,“父皇,王兄此番为追求辜墨玄铁,历经凶恶,九死平生,怎奈江湖与朝堂霄壤之别,王兄虽几次三番命悬一线,却还是功亏一篑,未能得偿所愿,还望父皇念在王兄长途跋涉鞍马劳累,恕他出师不力之罪。”
“多谢皇上抬爱。”林伊人见礼道,“微臣有负圣命,未能带回辰延令,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失了乌玠令,虽伤重难愈,亦于事无补,恳请皇上惩罚微臣闭门思过,以正视听。”
“皇兄,”林子衍怒道,“王兄在外如履薄冰,谨言慎行,仍被皇兄无端妄议,臣弟一起与王兄同进同出,皇兄言下之意,岂不是说臣弟一样有大逆不道之嫌?”
此言一出,朝堂高低顿时一片哗然。
林涧之沉吟半晌,一语不发,拂袖而去。
林子衍也眉开眼笑,拉着林伊人朝殿外走去,“王兄,为何返来后一向未去桐兮殿看望母妃?”
林岂檀道,“若朕说,月圆之夜那人便在秋逸山庄呢?”
林涧之冷哼一声,“父皇一贯奖惩清楚,莫不是到了翯王这儿便要乱了端方?”
林伊人道,“多谢五皇子照拂,向来清者自清,统统皆由皇上做主便是。”
“皇上,”林伊人再次见礼,“太子对微臣的确有所曲解,只是微臣并无实据证明乌玠令现在那边,太子既然言之灼灼,称微臣私藏乌玠令,不如皇上立即派羽林军彻查翯王府邸,亦或将微臣暂留宫中数日,遣右相详加调查,以便给世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