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守门把式明显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王爷如果喜好平静,府中偏厅备有茶歇,王爷过门而不入,夏大人必是自非难安的。”
“这酒……”言绪的神采忽而有些痛苦。
“他……”林伊人不成置信地看着言绪,不过一月不足,言绪的内力竟精进如此敏捷,方才若非是他,言绪那偶然的真气冲撞,必会立即要了对方的命。
“你几次三番救他,他也不会感激杀妻害女的仇敌之子。”言绪道。
“瞎子,这会子又是哪个来?左相大人怕是要怠慢来。”刘婆娘瞅了瞅夏府空荡荡的大门,很有些看好戏的模样。
“那是药……”言绪说着又狠恶咳嗽起来。
“是当年的覃贵妃与申幽桐联手设局,置其胞姊于死地;是安师姑身怀六甲所中的泽芨桑,为胡蝶谷谷主顾宗和独占的奇毒。”言绪的声音沉着得可骇。
二人正说着,那马车已在夏府门前缓缓停下。夏府的守门把式见状,当即跑下石阶,接过了驾车男人手中的名帖。
“血影神功……”言绪暗澹一笑,“二十年前,母舅一念之差盗取辜墨玄铁,激发了胡蝶谷的诸般恩仇,不想现在兜兜转转,覃贵妃十六年前所下之毒,竟需母舅当年误打误撞得来的秘笈来化解。”
“喝了它。”林伊人将酒盏推向言绪。
“都多大年事了,还像人女人家一样爱看哥儿。”鲁瞎子挖苦道。
“那新娘子真标致,绾着高高的流云髻,插着一支碧玉簪,额间挂了一枚红宝石,还戴了一副精美的耳坠子……”她清澈如泉的秋瞳,亮得让他没法转移视野。
“走开!”言绪挥掌摆脱林伊人。
“攀友情?”林伊人不由发笑,“钱掌柜一大早便派厨子给翯王府送了十八道玉盘珍羞,不过是为了送一封拯救的信,不料言公子竟如此拿大,对大家贪求的起死复生之药如此不屑一顾。”
“不成!”林伊人指尖弹射而出,暖羽的剑哐当跌落在地。
“不必了。”驾车男人道,“王爷说了,克日身子不适,耐不得鼓噪,此行仅为聊表恭贺之意,就不入府观礼了。”
“王爷?”刘婆娘探头朝马车后张望,但愿瞧见阵容浩大的场面,“咱谆国统共也就两个王爷,阿弥陀佛,可千万来阿谁模样姣美的哥儿,也让老娘过一把眼瘾。”
“我早说过,此人不成信,但世子恰好要信他!”郝鹰试图脱手压抑言绪,一样被言绪内力余波所伤,撞在了墙面上。
“叶浮生没有死。”
“不过月余工夫,言公子怎会……”林伊人的话被言绪狠恶的咳嗽声打断。
绛雪阁内,暗香袅袅,藤萝掩映,墙壁上挂了一幅淡泊高雅的水墨画,画前的雕花案几上搁着一架古琴,统统看似与以往别无二致,但氛围中浓厚的中药味,却显得与酒楼格格不入。
“申幽桐晓得的远比你我要多。”言绪端起茶盏,蹙眉饮尽药汁。
“世子!”
彼时,在秋逸山庄的后门外,鞭炮、锣鼓、唢呐之声响彻云霄,就连氛围中满盈的硝烟味,仿佛都带着喜庆的气味。谷小扇雀跃跟在花轿后,伸着脖子想要看肩舆里的新娘,斑斓如花瓣的红色纸屑从天空中飘落,沾在谷小扇的发梢和衣裙上,仿佛也感染上了她的清灵之气。
“王爷,您可来了。”钱意川的笑容下是粉饰不住的焦灼。
“师兄能救下叶浮生,也算是造化,至于我……”林伊人的唇角带了一丝苦涩。
中午已过,酒楼里几近没有客人,钱意川引着林伊人走至三楼绛雪阁门外,便躬身退了下去。
“瞎子,”远观的刘婆娘呆愣半晌,“怎得那马车走了,后边也再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