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手向上看去,就见面前立了一个约摸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着一身品红纱衣,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盯着我的手看了半晌,逸出轻烟一叹:“唉,老夫活了这很多年也总算被人非礼过一回了,甚感慰足,甚感慰足。”
“锦觅?何人?”即使周身祥云覆盖,凤凰的神采却不好。
“妙!妙得很!”狐狸仙赞叹。
就闻声“嘭!”地一声巨响,那红毛小兽炸了毛弹起家来,定睛一看,本来是团红毛小狐狸,尚将来得及数清它身后拖着的尾巴数,又是“嘭!”地一声,目睹到手中那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爪刹时变作一只苗条的手。
凤凰一把将它们扯下放在狐狸仙手上,“想来月下神仙红线非常充足,但是可否不要再将其赠送旭凤府中仙子侍婢,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与他渡气……”
“他醒转过来……”我转头瞧了瞧狐狸,见它眼汪汪地托腮瞅着我,我巴巴地回瞅它,瞅来瞅去,它终究按捺不住,“怎的不往下说了呢?”
趁它抚掌之际,我迅捷地收回本身被它握住的手,放在鼻下嗅了嗅。
“我遇见了……”
我正待答复,凤凰却不甚耐烦,插道:“想是‘寻觅’的‘觅’吧。”
那狐狸仙闻言一时喜上眉梢,竭力踮起足尖伸手拍了拍凤凰的肩膀,“还是凤娃乖觉,比润玉那娃儿不知好上多少。待老夫给你许配个好人家,哈哈哈!”
“半仙?看来我这个午觉睡得委实长了,天界竟又多了个仙阶。”携了我的手抬眼环顾四周,“这不是旭凤的园子嘛!如此说来,你便是旭凤的仙童了,我就说旭凤这娃儿固然脾气不好,目光倒是极好的,瞧挑的这仙童水灵灵的小模样。”
我正要接那狐狸仙口中奇异的红线,空中闪过一道七彩光芒,灿艳堪比霓虹,晃眼得很,定睛一看,倒是那焦凤凰不知何时飞了返来,现下正睨了双吊梢眼儿立在一旁,“月下神仙现在是益发地慷慨了。”言毕,略撩起锦袍下摆,脚踝上鲜明系了5、6、7、8、9、十根红丝线。
那厢,狐狸仙将我高低打量了一番,道:“可叹是个男童,我家旭凤眼看着便要断袖了。”
我正胡涂着,那狐狸仙却一脸玄机对我招手,“小锦觅且附耳过来。”
狐狸仙捏着那一把红彤彤的线,揪了揪衣衿,长叹短叹:“凤娃现在大了,侄大不由叔啊!想当年,你还是只绒毛未褪的小鸟儿时,最爱的便是在我府中红线团里打滚。现现在,连称呼都如此生分,老夫欣然得很,欣然得很哪!”
转眼间,狐狸仙变了枝小树丫在手,在满地花瓣寥落中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大大的“抱”字,道:“此乃正字。抱恩抱恩,无抱怎还恩!”
“那是哪个蜜呢?”狐狸仙问得诚心。
凤凰的脸抽了抽,我顿了顿。
“啧啧~灵秀小童。”狐狸点头晃脑打断我。
“叔父言重了。”凤凰抱了手作揖作得很有些勉强。
能贯穿到我名字的内涵非常不易,我一时非常打动,遂将狐狸仙引为知己,便疏忽了一边神采不甚好的凤凰。
呃~如何没有传说中的狐臭。
“不知锦觅半仙年方多少?生辰八字多少?何方人氏?家中人丁多少?……”
说罢,还捏了捏我的脸颊。我闪了闪,没有躲过,有些忿忿,“我不是那焦凤凰的仙童,我是他的恩公。”
狐狸仙又来执了我的手道:“不知锦觅仙童名讳中的mi但是‘蜜糖’的‘蜜’?”
继而,泪涔涔地昂首反执起我的手:“不知汝是哪家仙童?姓甚名谁?”
沉吟半晌,顿感觉“凤娃”二字妙不成言。
我又胡涂了,且不说“断袖”是个甚么东西,单它说我是男童我就不明白了,怎得那焦凤凰又说我是女身?厥后我才晓得,彼时因我着了男童的衣裳,那狐狸仙才将我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