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内心也不知从那里来的一股肝火,忍不住大声道:“是我刺伤了他,你杀了我吧。”
小公子眨着眼道:“是你,不会吧?他对你这么好,你却要杀他?……我看你并不像这么没知己的女人呀。”
他的脸已生硬,眸子子死鱼般凸出,嘴唇也未动,语声也不知从那里收回的。
厉鬼般的雷合座,竟俄然收回了如许的笑声,更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小公子笑了笑,道:“当然是我,除了我另有谁做得出那些事?”
小公子道:“鲁东四义、雷电双神,都是被我拉拢了,用心来骗你的。我觉得他们必然骗不过你,因为萧十一郎对你那么好,你怎会信赖他们这些混账王八蛋的话?谁知你看来虽还不太笨,实在却恰好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痴!”
门徒已如此,师父更可想而知。
萧十一郎道:“我不信。”
这那里是小我,正像是个阴魂不散的厉鬼。
只见雷合座站在他面前,竟然咯咯笑道:“你要我的命,我也要你的命,我去见阎王,好歹也得要你陪着。”
她声音又清脆,又娇媚,提及话来的确比唱的还好听。
雷合座俄然银铃般娇笑了起来。
沈璧君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嗄声道:“你既然要杀我,现在为甚么不脱手?”
这句话未说完,雷合座俄然仆地倒下。
小公子道:“为甚么?”
沈璧君又怔住了,颤声道:“不是他是谁?”
雷合座竟似在情急冒死,竟然不避不闪,“哧”的一声,那柄刀已刺入了他前胸,直没至柄。
萧十一郎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又是你,公然又是你!”
小公子道:“你现在又想死了,是不是?但你就算死了,又怎能赔偿他对你的好处?若不是他,你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银铃般的娇笑,恰是此人收回来的。
小公子道:“以你的武功,或许能挡得住他二三十招,但他在四十招以内,必然能够要你的命!”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大笑道:“好工夫,公然好工夫,若能再接我一凿,我也服了你!”
萧十一郎大骇之下,肩头一处大穴已被雷公凿扫过,他只觉身子一麻,已自桌上滑到地下。
方才他凭着胸中一口冤气,还能支撑不倒,现在目睹仇家都已倒下,他那里还能支撑得住?
沈璧君满身都颤抖了起来。
小公子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会奉告你他的名字,你愈想晓得,我愈不奉告你……我愈不奉告你,你就愈想晓得,就只好每天缠着我探听,你愈缠得我紧,我愈欢畅。”
萧十一郎即使还能沉得住气,沈璧君却的确已快吓疯了。
“本来我又冤枉了他……本来我又冤枉了他……我明显已发誓要信赖他的,到头来为甚么又冤枉了他?”
萧十一郎沉默了半晌,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这些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一针针刺入了沈璧君的心。
小公子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这沈女人虽长得不错,实在却半点也不解风情,有哪点能比得上我?萧郎呀萧郎,你为甚么恰好要喜好她,不喜好我呢?”
但现在,这话亲口从小公子嘴里说出来,那是毫不会假了,她就算不敢承认,也不能不承认。
只见她锦衣金冠,一张又白又嫩的脸,仿佛能吹弹得破,脸上带着说不出有多么动听的甜笑,她不是小公子是谁!
沈璧君惊呼一声,将掌中刀向萧十一郎抛了畴昔。
萧十一郎道:“为甚么?”
只听小公子银铃般娇笑道:“不错,又是我,我阴魂不散,缠定你了。”
她盈盈走过来,悄悄摸了摸萧十一郎的脸,娇笑着道:“我一天不见你,就想得要命,叫我不见你,那如何行?叫我躲开你,除非杀了我……唉,杀了我也不可,我死也缠定了你这小我。”